钟以平的这场闹剧,表面上被小银消弭于无形,在场的都是有眼色之人,坊间传说第二日就传遍了。
静飒省城归家途中,暂歇在州府自己家宅子里,有爷爷交代的尊长要拜访。
他在好事者将钟以平的丑态学给他听之后,淡淡一笑,淡然洒脱。这么大心胸的举人老爷,更令有心结识的众人信服。
静飒虽长于乡野,粗通农林,确实大家教养,深知行走仕途,单靠单枪匹马,没有人扶持是不行的。多结交朋友,三教九流的,只要把控得当,都是助力,说不定眼前的某一位,就是你日后的关键。
因此,静飒拱手抱拳,道:“家姐婚期已定,明年正月二十。姐夫是亲梅竹马的实在醇厚之人,亦是祖父心爱的学生。各位仁兄,若是不嫌我乡下老家粗陋,飒在此请邀各位与日来家喝杯水酒。我们南湾集有海有山,出海捕鱼,进山挖笋,都是一番劳作之乐,其乐无穷。”
能接上自己一门三秀才,祖孙两举人的请帖,静飒知道这几位,都是及其乐意的。看看爷爷的教书育人的成果,今年学堂一下子出两个举人,多大的升学率啊,能给你们机会见识见识,那是我大方呢。
静飒这人吧,面上装的倍儿谦逊老成,心底里最是孩童性子,恨不得此刻就回到南湾集,拉上林子修松大小双,去芙蓉山醉卧山林,狂欢庆贺。
对了,不能忘记香勤,这家伙美色误事,连下场都赶不上趟,非得刺激刺激他不成。静飒想的入迷。
举人老爷一忽儿就神游太虚了,吓得众人连接告辞,这位十六岁的新老爷,太高冷了,说完自己的话,直接入定了。这样高深莫测,且得小心了。
李俏在家,听到钟以平和梅亮程的消息,比静飒回家还要早三天。她有超级无线电大喇叭:三舅娘给她广播。
在版本改的面目全非后,经过三舅娘夸张的添油加醋创作手法,全家人听的津津有味。这两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恶心过李家的读书知礼的秀才公,他们的丑陋德行,能当笑话听的机会不多:不听白不听,只当它闲磨牙了。
李母别的倒还好,听到汪瑶华还没有上族谱后,乐的直拍大腿,没拜祠堂没上族谱,那是啥:外室,连妾都不如。
再瞧瞧英妹如今的日子,妥妥的六品安人敕命夫人,看样子,女婿今年还得往上升。如今正在女婿河南老家呢,过完年就赶回来,给阿木仔添压身钱。
“俏俏,我跟你爷爷给新举人老爷的礼再加三层,你家的也再加上吧。咱们两家是要好亲家,不可落了静茹丫头的面子。”李母心里头这口气,呼吸舒畅了,她高兴呢。
“听您的。”李俏从善如流,静飒新举人,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呢,贺礼厚一些而已,必须的,这是咱侄子他舅。
侄子他舅在村公所新完工的大食堂,开了三天的流水席,请全村人一起吃席面。谁都到了,除了美色误事被兄姐暴打卧床的香勤秀才没有到场,他悔之晚矣!
本来静飒已经给他出了主意,只说是落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叫他自己不争气,把那怡红楼里的相好,红袖姑娘的贴身肚兜藏在了枕头底下,偏偏露出一角被香兰这个暴脾气给瞅见了。
少年风流,承认了也能揭开不提,可他没经验啊,非得把个窑姐儿相像成纯洁无奈,虽生犹死的美好人物,死撑着为自己纯洁的爱情辩白。
爱情里没有教他如何去哄骗自己英勇善战的大哥香山,泼辣精明的大姐香兰,还有贼眉贼眼的叛徒:静飒。
静飒也没怎么地,嗫于香兰姑强大的磁性动物威严下,只说了以下十三字:他睡过头了,赶到时已经关门了。
实话实说,没有理由被威吓的情况下,还要帮着猪一样的队友撒谎。他都没说自己不但管着这头猪食宿,还被这头猪借走了三百两银票,用去嫖妓,他实在是很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