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宁楼的幕后老板是谁,李俏一直不晓得。近年来,倒和新来的大掌柜越来越和谐,人家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儿,很是喜欢李家大姑娘身上这份傻劲儿,又聪明又能干,傻的还很喜庆。
李俏从兜里掏出一把辣椒干,道:“就是辣子,晒干了的。里面的籽就是种子,很高产,不难种。”
大掌柜乐呵呵地问:“你就不怕我们自己种了?”
“你们多精啊,现在哪里还会想要自己费时费力地种田,还是我这乡下丫头给您弄好,您直接了当的挣钱,最得利。”李俏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种田种地,养花卖菜,我们田庄虽小,却是代代相传的手艺,都是泥腿子的儿孙啦!”
“呵呵呵,李大姑娘好生会讲笑话。”大掌柜呛着了。“辣子价位大姑娘准备怎么定呢?!”
李俏取了纸笔,道:“鲜辣子可以直接做成菜的,辣子干磨成粉放调料,整颗辣子晒干入菜的,不同的用法,辣子重量也不一样。这个咱的慢慢细说……”
谈成了第一笔完全靠个人能力的订单,李俏低调的都不像她的风格,一句话都没有和三表叔多说,反正是一直在场的人,听的一清二楚,她没必要费这个口舌。
仅有剩下的几颗当样品的辣子,李俏也往田庄三婶那儿送去,这算算,少说也能养出上百棵辣椒苗吧,一棵辣椒苗结的辣椒,算她三斤不过分吧,嘿嘿,三斤辣椒可就是半两银子了。
不要说她黑,物以稀为贵,这新品种,不贵显不出稀罕,不贵没人要,她也是被逼的!
“三婶儿,要准备好些大蒜汁,辣椒爱长蚜虫,密密麻麻的,叶子果子上都长。蚜虫一啃,皮就不漂亮了。”
“草木灰伴着大蒜汁撒。咱家的大蒜叶子多,可劲用。”林氏精神状态已经到了亢奋的状态,李俏这收购价定的,她恨不得床底下都给种上辣椒苗。
床底下种没有用,不长啊。那就把家里能见到土和阳光的地方都给利用上,“俏俏,我多放点熟肥,烧不死吧?”
“应该是比较好养的。我也不懂种菜的事啊,三婶儿!”李俏下决心,得在农庄多待,把这块的东西往深里学一学,万一以后要搞个啥阳台养殖的小资调调,她就能显摆了。
“俏俏,你回吧,我要泡种了。”林氏赶李俏走,这人在,她就光想好事,静不下心来好好干活。
“我明天不来了,去旺宁楼。您照顾好咱们的宝贝啊!”
“放心,一定照顾好。”
从旺宁楼出来后,李俏顺带又去了一趟成衣铺子,想看看她的那件挂在店堂正中,黝黑发亮的黑貂大敞。虽然她还没有付钱,但是不妨碍李俏一颗虚荣的心,就想穿个貂扮藏獒,小个修长型的,贼有派头。
“姑娘,你要是真喜欢,我就不收起来了,给你打个折扣,现在这天万一来个倒春寒,就能穿了。”老板看李俏来了不下十次,觉得自己是诚心卖自动降价,这姑娘说不定就掏钱了。
他打听过,这家里是富裕的,跟旺宁楼有生意来往,不是差钱的人儿。
李俏动心归动心,她差钱也是真差钱。家里公中的钱是不愁了,她口袋里,几个铜板都凑不足。这中午饭还是赖在旺宁楼白吃的,逛个街都是过过眼瘾而已。
“今年不会再冷了吧!我下半年再来看看新款式。不耽搁您收衣服了!”
“姑娘,给您九五折,这可是小店从来没有过的折扣啊!”这衣服再压一年,可就是一年的钱。
“你收起来吧!”李俏道,我是真没钱,至少这会儿别指望我了。
“姑娘,九折,成本价了!”求您赶紧买了吧,我脑子发热进了这么一件镇店之宝,光是引流量了,营业款一点实际增长都没有。
“我走了。您好生意啊!”李俏摆手离去:貂儿,下半年再见。
这是莺飞草绿花红的二月天气,正中午热的时段,棉袄都要脱了,哪个脑子不正常的会穿貂啊?!出来给姐瞅瞅。
李俏坐着自家豆腐车,一路贱皮嘻嘻的给穷的叮当响的自己找借口,怼那不存在的穿貂人,心安理得。
只是前头那是什么?李俏眯着眼看不清,问:“小六,你看得清那是啥?”
一个赶路男子的背影可以分辨,“旁边的那是一匹白马么?咋还驮着一只大狗熊呢?缺不缺心眼啊,这么瘦的马,驮个那么重的大狗熊!”
“大姑娘,咱们这里不出熊吧,我都没见过熊是啥样的!”小六是土生土长的南湾集人士,家里人都赶车,跑过大码头,算是有一定见识的小伙子了。
“我想象的。”动物世界里,经常有熊出没在荧屏,和那马上的规格型号,颜色形状,都很像。
“大姑娘,那男的好像不对劲呢,你看那人,走路一瘸一瘸的。”小六道。
“可不是么,脚上长水泡了,水泡破了就这德行。”李俏有切身体会,她刚经历过不久。
“小六,赶上去问问,咱南湾集都是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好咧!大姑娘,你坐稳扶好了!”小六扬鞭催马,片刻功夫就把前头的白马男子赶上了。
“大哥,您这脚可能走的了?我们是前面南湾集的,捎您一程去村里诊所看看吧!”
张大勇感激不禁,抱拳作揖,说:“内人病重,原想回到老家再请大夫,不想我自己旧伤复发,反倒连累了内人。多谢小哥,南湾集有诊所,可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李俏和小六面面相觑:感情那是披着貂毛大衣的人和行李啊,整的可真跟头熊一样笨拙。
对于人生路上初次登场的张大勇,李俏只有感到难为情,对着眼前又高又壮又丑又邋遢的“熊”她男人,一时间没有了打量的兴趣。
还有,这大叔的嗓子也不对头,粗粝沙哑,明显发炎了。
“婷婷,婷婷,咱们换马车,马上就能看大夫了。”张大勇抱下他的妻子,在李俏边上靠着。
“小六,快去大央地,烧成炭炉了。”热心肠的豆腐西施催促道:“我估计得住几天才能走,病的不轻啊!”
“我们一路奔波,疲惫不开累着,这南方天气忽冷忽热,内人受了风寒,烧了两天了。我这脚一天又走不了多少路,全让我耽搁了。”张大勇懊恼不已,他的瘦马驮着他,暂时让他缓解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