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和吕夫人的密谈继续着,只是李俏不好意思让她的蕾姐姐口干舌燥。
二人换到水榭亭子里,茶水点心的填饱肚子后,继续聆听官夫人不吐不快的心声。
“我们这是第几次见面,俏妹妹没有被老姐姐吓到吧?我啊,逮着我喜欢的人,话儿能说个一天一夜不带停的,面对不想说的人呢,三棍子打不出一声屁来。
就我大姐说我的那样,我哪是不出挑啊,我是锯嘴的葫芦,葫芦盖打开了才能见到真章。
娘家自己爹娘跟前,十九年活的开心,可是出了自己家院门,几个房头的兄弟姐妹各个心思百转,我不耐烦和她们周旋,躲在兄姐身后装哑巴,挺好的。
可平宁侯府里没有给我遮风挡雨的人,老爷不要遇事躲我身后就是万幸了,我跟这个棒槌男人,越到后面越没有话能讲到一处去,为着我自己也为几个小闺女,我也算为母则强了。
按着脑海里老娘亲和大姐是怎么行事的章程,慢慢摸索着,拿那些个侯夫人二房塞过来添堵的人练手,我娘笑我进步神速。
侯府里的人都是人精,知晓我要的是什么,两项一比较,我这几年当家可谓及其顺当。明里暗里给我送银子花,我也大方,时不时地出门几个月,给那二弟妹练手管家的机会。
要不是老爷这边漏子大了,我也乐意蒋金花带着那孩子给老爷逗个乐,就当买的两个逗趣儿奴才了。
可是人啊就是这么不知道惜福,不晓得珍惜,冷不丁地过起要风有风要雨的雨的舒心日子,转头就把自己的根本给忘了。
你也知道我家老爷那耳朵,说他是耙耳朵都对不起耳朵,那是粘在蒸屉上铲都铲不起,要不是我接到老管家接连不断的书信,冷不丁出现在这临海府,就他们贪污受贿的罪名,巡查御史一告一个准。
不怕死的说句实话,我在正房的床头,光银票就搜捡了一箱子,百万之巨,触目惊醒。
临海府这么富裕,所以老爷宁愿不升官,也要留下来和那蒋金花一起发财。
我劝他听,你劝他也听,再来一个人说什么他也听,可是一旦再有人来劝他趁有权时候捞一笔,他同样立马点头。
你家的几户亲戚可能还有映像,我想尽办法把老爷刮来的钱,以各种方式还回去,要有正当名头,还得不损伤老爷官声,这期间双方都尴尬,好在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拿回血汗钱。
蒋金花我原来是要卖了她的,可惜老爷舍不得。我以为惩戒了应全这条鹰犬,这老爷必能联想到一些什么,她二人也该有醒悟,奸夫**总是要被沉塘的。
谁知你们村那个蒋金龙,哦,就是那个毒蛇吊,竟能如此有手段,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去使银子买通庄子里的看守,频频的为蒋金花制造出逃的机会。
老爷呢,不是心里没有蒋金花,他博爱,跟了他的每一个女子他都是极其喜爱和宠爱,谁来了他都高兴,他长情着呢!
蒋金花的第一封相思信,我收着了,她好像不识字吧,反正画画倒是很传神。之后她小动作太多,我也京城突发急事,没功夫搭理她,直接给她换了另外的地方“养病”。老爷也有新的美貌丫头服侍,不劳她挂心。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蒋金花和应全还是趁我不在,回了府台衙门。
变本加厉这个词来说她,是一丝不差的。也许就是她预感自己好日子不多了吧,所以蒋金花抓住最后的时间,要来陷害你家弟弟。
事情败露后,她又拿天赐那孩子来说事,什么长房唯一的男丁,老爷日后的衣钵,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手里有天赐这块最大的底牌,我一定会顾忌老爷的血脉,不敢怎么样她。
应全是外头从小买进侯府的,下人圈里势单力薄哦,报复心重故而人缘极差,好容易得了这个到临海府服侍的差事,也是被排挤成了边缘人物。
他靠上蒋金花是毒蛇吊的先抛出的橄榄枝,她们在府内都是弱势群体,走在一起互相帮助。
只是因着两人年纪相当,蒋金花又是那欲求极高的,老爷不能满足她的,她和应全二人一来二去就那啥,干柴烈火了。
我手下婆子回报,大概三五次的样子,二人就有了天赐,可把老爷给乐坏了。
当年太医只跟老爷说身子受损,子嗣有碍,他以为在蒋金花身上痊愈的,自己又能生育了。
老爷就是这么好玩,蒋金花有了身孕,给了他极大的自信,这不他又抬进来多少人,希望从此子孙满堂,这衙门后院都快住不下了。可惜啊,除了应全生的天赐,老爷膝下没有再添一儿半女。
本就已经绝了生育的能力,又怎么可能石头上种瓜种菜!整个衙门估计就他自己不往别处想,把个和应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赐,当成手心里的宝,宠的无法无天,暴戾之至。
初次见面,就把我们英姐儿的小腿骨都踢成了乌青,老爷还不舍得说重一声。这样的孩子,迟早是个祸害,我不能留他在老爷身边,如今在我名下的一处地方,有对忠厚老实的夫妻带着他。
他若甘心平平淡淡地当个普通人,凭着他这几年对老爷的谄媚,我也包他衣食无忧。若是心大了,要肖想不该得的东西,那么奸生子的去处,多的是。
至于应全,在山西的煤矿里挖煤,只有一条腿,还这种性子,估计没多少时间了。
我呢,要跟你继续说说这蒋金花。这女人,没了她那毒蛇吊哥哥蒋金龙,她的个人能力真的有限。
银子银票,老是藏在同一个地方,害得我找东西的乐趣都没有了,金银首饰也不说给个奁子收起来,一股脑儿都包在包袱里,擦了碰了,瞧着可惜。
审她不用费劲,婆子把她俩偷情苟合的时间地点一一报出,瘫倒就像一堆软泥,看的老爷直范恶心,又是乱了的发髻,又是满脸的眼泪鼻涕,又可怜又可恨。
问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她竟然说这一切都是老爷的错,她是被逼无奈的。她不能从老爷那里得到满足,她身欲不满,生不如死。
她还恨她哥哥毒蛇吊,说什么既然带她领略了男欢女爱的美妙,就该给她找个真正的男人,让她幸福,快乐,满足。
我这一把年纪了,说这些都脸红,她倒也直接,脸不红了泪也不流了,只要求留天赐一条命。
倒有个当娘的样子,可惜天赐已经被她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