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喝了一杯热水,老妇人已经从内间取了一箩筐窝窝头出来。
月越早饿的心慌,立刻取了一个烫的她呲牙咧嘴,呼呼吹了两口,一咬,里面竟还是搁了菜心的。
再配着棒子面粥,吸溜吸溜,一会儿小半碗没了,直烫的嗓子燎燎的。
老妇人笑月越心急,拿起舀粥的木勺,一勺一勺舀起倒下的为她“吹凉”。见她碗里一空,马上又添了一碗。
永琰从没吃过窝窝头,看月越吃的香才拿起一个,不同于她吃的“放肆”,是十分符规矩的细嚼慢咽。
一餐之后,老者亲自领着他俩去东边一间。
“老汉家小,刚就这一间空着,正好你们是两口子,也就不妨碍了。”
不同于在黑店安排住处的“自在”,月越登时就脸发烫了。
不看不说,只跟在他们后面。
老规矩,永琰打地铺,她睡床上。
看床上铺的盖的,老者一家也算尽了力了。除了被子,还可能怕他们冷的搁了一条褥子。
永琰看角落堆着不少稻草,正好全抱过来当地铺。
不脱外衣,再卷一条褥子,一宿也就挨着过了。
费力的刚弄好,正想躺下歇歇,谁料外面突然乱嚷嚷起来。以为是黑店那些人追来,或是小兴子他们无恙来找他们,赶忙开了门缝的往外看。
这一看,竟看到一个脑袋像个血葫芦的人。连忙用手将也要往外面看的月越塞回屋里。
“别看!”
月越其实已经看到了,但他的举动还是让她颤了颤。
她突然很害怕,不是为这血哗哗的场面,而是怕自己心里越来越多次的“敏感”反应。
赶忙又暗暗告诫自己几遍,她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福康安才是苏然的前世,她要做的是和福康安相爱,然而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她一定会离开这的。
永琰看她又在愣神,立刻想到她不能忘怀的苏然,心里不禁抻痛了下。
即时,外面传来了戚戚的哭声,永琰不知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情绪,还是惦念外面发生了什么,登时走了出去。
哭的是个年轻女子,脑袋流着血被抬来的则是她家那口子,头上被缠住了几圈,可还能见到血往外面渗。
“这是怎么回事?”
永琰走近了去问老者,老者看着那伤者叹了口气。
“唉,还不因为穷啊!家里揭不开锅,两天肚里没进食,去山上挖参,生生从上面掉了下来了。
大夫没钱不给治,知道老汉我略懂些,就给抬到这了,可伤的这么厉害,我也治不了啊,只能信天由命了。”
永琰心一提,继续问道。
“看他年轻体壮,怎会过的连吃的都没有?”
正猜想着是不是因为赌的,只听老者又叹了一声。
“还不是东家克扣的,原他们也是有三分良田,可惜家里死了个人就成东家的了。
他那东家一年到头找理由扣钱,原本十二个月能拿回十个月的就不错了,这不上月病的没爬起来,耽搁了一天上工,干脆整月全给他扣了。不然也不会连饭都吃不上啊。”
“就没人告他吗?”永琰顿时眉头收紧,心道朗朗乾坤也太无视王法了。
即刻却见到老者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公子说笑了,他大舅哥是京里的大官,据说还常年孝敬了几个宫里侍奉的。谁敢告,恐怕告不成自己先丢了命了。”
永琰只觉心里燃起一团火,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清朗的朝堂还有这么龌龊的东西。
再看男子等死的可怜样儿,顿时萌生救济之意,无奈所带的盘缠都在小兴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