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昭此言,他们心中确实有些惊恐。只是他们活了二十几年,有些东西虽不曾亲身经历,却也有所耳闻。大抵能明白她这护卫与普通护卫的不同之处。
同样是听主子差遣,普通护卫做的多是盾,只守不攻。而沈昭所说的护卫大多是剑,主动出击,而非只是贴身防卫。这大概类似于某些达官贵人身侧的死士。
此事乍然一听,自然觉得惊恐,但是沉思良久之后,便又无所畏惧。他们原是经历过生死,见过人生百态之人。原先甚至想过落草为寇,此等事情,又何必畏惧?
许久之后,薛柏一抬起头,看向沈昭,眼眸灼灼,沉声道:“我虽不会杀人,但是我可以学。”
他话一落,身后两人便又回道:“我们也可以学。”
沈昭当即露出满意地笑容来,她起身,绕过书案,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你们放心,我问这话,只是为了看一看你们的胆量。至于杀人,却要因情况而定,并非必须。该做的时候,不必犹豫便是。
且还有一事你们必须记住,入了我的麾下,以后这世上就少有你们的身影,你们只能隐于人后。此事,你们可否做到?”
薛柏一闻言,当即朝沈昭抱拳,目露悲怆深沉之意。
“自倭寇之乱后,我们居无定所,流落异乡,能活下来便是万幸。如今姑娘能给我们立足之地,于愿足矣。其余之事,并非我们所在意的。”
“如此甚好。”沈昭点点头,缓步走了一圈,思索片刻,又到他身前站定,“还有一事,需要你们如实交代。”
“姑娘且问。”
沈昭便问道:“我记得那日在城外,你们有数十之众。时至今日,其余人又去往何处了,你们可知晓?”
薛柏一不知她问此事何意,当下也只好如实相告,“当日我们聚在一起,实属无奈之举。因此入城之后,便都各自离去,寻找存活之本。
而我们因进入绸庄谋生,颇受约束,不能轻易出门,因此与他们并无联系,也不知晓他们现下如何。不过我们曾有约定,若是得空,可去城西暗巷一会。
前来归善逃生的人中,有年老行动不便者,亦有年幼无力自保者,我们将他们安置在城西暗巷之中。曾约定合力供之。”
沈昭闻言,面上当即露出笑容来,“这样吧,今日你们先在府中住下。明日,薛柏一就去暗巷一趟,看能联系上多少人。联系之后,你大可物色一下,留下身强力壮且年纪尚小者。
将我同你们说的话告知他们。我要的护卫可不止三人。但你必须同他们说清楚,此事全凭自愿,不可强求。当然,你也不必局限于他们,城西那么多无家可归之人,总有合适的。”
沈昭此话一出,薛柏一顿时明白过来,她这要打造一批数量不小的暗卫为她做事。而他,若无意外,应当是领头之人。
他心里头顿时轻松起来,当即又朝沈昭一拜,“请姑娘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妥。”
沈昭点了点头,又让罗会带他们下去安顿。而她则将松雪喊过来,让她传话给谢响,着手准备打造兵器一事。至于银子,已有解决方法。
昨日,她已收到小舅的回信。她所说的生意之事,并未给予回复,只是询问她是不是没有银子花了,同时还寄了银票和地契。
是在杭州的一处茶庄,以及应天府那边的绫罗绸缎铺子和珠宝头饰铺子。沈昭当时就被吓到了。
严重怀疑她母亲是不是同小舅说了有意结为秦晋之好一事,否则,他小舅怎么私下里花这样的大手笔,怎么也要同母亲他们说一声才是。
不过,另一方面,沈昭也感概他小舅财大气粗。
余家现在虽不是权贵之家,但定然也是排得上号的商户。当年余家名下的财产虽被上缴,但是小舅却仍有一些隐藏在暗处的茶楼酒肆。再加上这些年,经商有道,名下的东西的确不少。
她小舅最后还在信里写到,小姑娘家的开一两见铺子练练手就好了,真要走行商之道,却没有必要。这做生意的事,往后还是少提。
沈昭顿时便默然无言。
虽则他小舅喜好经商,对商人也不曾有什么偏见。但是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却不少,自然知晓行商在今日并非正途。他是希望沈昭是正正经经地官家姑娘,而非商户之女。
想到这儿,她便沉沉地叹了口气,愈发觉得要为余家正名,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