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墨色的眼睛望向周围。
风在上空拂过森林,雪花悠悠地落了下来。
几只狼浸浴于火中,于雪地上嚎叫打滚,头狼扑了过来。
其他的狼终于后退,火焰唤起的是它们身体当中最深处的恐惧。
“把我埋葬——”头狼冲向肖恩,在半空中张开了嘴巴,像在述说遗言。
伊丽莎白的箭镞射进狼的喉咙位置,它跌落在地上,挣扎着要吐出火焰,最终停了呼吸。
狼群都跑走了,它们退却到林中,高声呼唤。
声音越来越远,败退的狼群每跑一阵就发出呼喊。
那是狼之间的语言,似乎深深刻在基因中,是人类不能理解的。
肖恩也听不懂仰天嚎叫的意义。
如此单纯的叫声,什么都无法传达,就连悲伤也没有,但在此刻确实是挽歌吧。
直到确认所有的狼都离开后,她才垂下手臂,让剑拖在地上,走向车前的驯鹿。
“没事了。没事了。”肖恩抚摸着驯鹿的皮毛,让它们平静下来。
将头贴在驯鹿的脖子旁,它们发出的呼噜声直接传到耳边,也使得肖恩稍稍安心了一些。
伊丽莎白重新组装了手杖,倒在车座上,长吁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嗯。”肖恩说话带着鼻音。
她抬起头,将剑收回剑鞘。
如果她是术士,是否就不需要用剑去伤害,还能创造出对话的时间?
伊丽莎白躺在车上望着夜空,全身心放空,只听到靴子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和拖动重物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车也没动,她纳闷地起身寻找肖恩的身影。发现肖恩站在车后不远处时大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肖恩没有多看她一眼,继续将死去的狼拖到一处。
她紧紧抱着还长着嘴巴的狼头,身上被滴答血水浸透,好象是刻意与它们靠近似的。
“很快就好了。”肖恩的声音低不可闻。
伊丽莎白完全被吓到了,她提着车上剩下的唯一一盏灯走了下去,照在肖恩脸旁,不免目瞪口呆:“你被狼附身啦?”
“没有。”肖恩回答,将狼头放下,又走回车旁,抱起另一匹狼被剑身贯穿的身体。
透过皮毛可以摸到骨头,说明十分瘦弱了。还有一丝余温,也很快会被冰雪冻掉。
肖恩用力将狼拖往车后,在一道红色痕迹出现地上,又即刻融入雪中。
站在一旁的伊丽莎白手足无措:“你到底在做什么?被我用箭射穿的还可能拿回去做标本或手套什么的,剑伤太深,皮毛已经不完整,没用了!。”
“......我也不知道。”肖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着把这具狼身和其他的狼放在一起:“……但放在路边不行。”
“为什么不行?!”伊丽莎白完全不明白肖恩怎么想的:“这就是自然的生态啊。它们已经死了!乌鸦和吃腐食的动物需要这些狼填报肚子。吃剩后的骨头会成为土地的养分。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干什么?”
“它让我埋葬它。大概是不想被吃掉吧......”她走回去抱起最后一匹狼的身体。狼身比站起来的肖恩要高,她将狼头放在自己的脖子旁,像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似的,肖恩拥抱着死去的狼:“的确我也赞同你的说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