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脱下了湿漉漉的斗篷,展开后垫在了地上。面前排成一列的狼都是躺在她的斗篷上。
“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话我就先走了哦!”伊丽莎白说着作势离开,充满了抱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南方人就是南方人,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肖恩由弯腰姿势起身站直,迈出一步,拉住了伊丽莎白提着的小灯灯环。“这个给我。”
伊丽莎白低头对上了肖恩的眼睛。
在橘黄灯光的影射下,女孩的眼睛纯粹又深沉,让伊丽莎白一时慌神,松开了手。
怎么可能.....她确实记得肖恩的眼睛是褐色的。看着像黑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说......可能吗?
肖恩没有察觉到药效已褪去,带着些许强行拿过伊丽莎白手中的灯。
她面向狼群,右手手心朝上微微合拢,嘴中念道:“空气,是星的光,是星的火。点燃吧。”
从肖恩手上跳起的颗颗星星被均匀洒在狼的身上,像是在道路中央出现了一堆闪亮的星群,亮到有些刺眼。
地面上的星星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肖恩抽出匕首打碎了灯的外壳,将灯投入了星河当中。
她的心情和身体都极为沉重,而那盏灯则截然相反,它轻盈地跃过空中,刹时在面前燃起了熊熊大火。
伊丽莎白退后了好几步,靠到马车旁。肖恩不为所动,挺直腰板站立在火前。
女孩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这样渺小,火越亮,她越暗。
任何事情给不同人带去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这或许是南方的仪式?但肖恩在北方——她的地盘上做这件事情还是让伊丽莎白很不愉快。
伊丽莎白没能再次开口催促她。
她在车上是抱着重伤的决心射出箭弩的,而肖恩转眼之间就挥动着剑同疾风般穿梭在驯鹿两边了。
她手中的剑怎么会和自己房间里的那把一样?
肖恩似乎很了解她,亲昵到叫她莉兹,她却对这个敢和雪狼拼命的女孩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是爸爸的私生子?
伊丽莎白越发疑惑,但肖恩也并不比她知道得更多。
两人坐在回去的车上默默无言,伊丽莎白开始还在说话,见肖恩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发脾气的力气。
驯鹿忽然再一次停了下来,肖恩反射性站了起来,手按在剑柄上,动作快到像是训练了千百遍。
一点灯光靠近,映照出高大的金发牧师踏马而来的身影。
隔了还有些距离,伊丽莎白已欢喜地跳下车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杖,脚步踉跄,跌在爱德的怀抱当中。
“你还好吧。”爱德沉声问道:“三只驯鹿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发生什么了?”他抬头看向车上,只见到肖恩一人:“帕里斯里尔先生与第十门徒先生去了哪里?”
伊丽莎白全然没听到他的话,在爱德的怀中喜极而泣:“没事了!你没事了!”
爱德的嘴角弯起,抚摸着伊丽莎白的长发,他轻声说道:“谢谢……莉兹。”
伊丽莎白的抽泣声停了,她抬头踮起脚,吻上了金发青年的脸颊。
肖恩坐在车上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在放空,又像是在沉思。
她静静地坐着,直到森林里再次出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