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上马后只在雪地上徐徐前进,情不自禁加快速度狂奔起来。
肖恩对森林不熟悉,德玛雪利尔夫人的教育是“在陌生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要和熟悉的人呆在一起,不要随意走动”。
十二岁的肖恩没能意识到其中的保护欲过度,行动已开始违背,把德玛雪利尔夫人的忠告抛到脑后,不为她成长中的一件好事情。
在森林的长路上似乎没有终点,她的身后和身前空旷无比。越跑则越孤单。
想回去,想要回到阿托珀勒,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弄清一些事情。
有那么一刻,她对萨默塞斯产生了信任,在他于教廷和肖恩执剑相对后者中信任消失了大半,方才他冷漠的态度让这种信任完全消失了。
剩下的选择是问爱德和伊丽莎白。这两人于阿托珀勒时代与她亲近,但也如今不过生人,无法保证对她没有保留。
这是信任的危机。选择自己能相信的人,自己容易掌控的人,才能轻松获得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若是选错则要费时费力,恐怕还得不到真实。
肖恩很快就有了机会。
她在诺纳城堡前下马时驯鹿拉的车还没出森林。仆人已认得肖恩,请她进屋后准备了沐浴用品和换洗衣物。
肖恩迅速整理好,下楼时萨默塞斯一行人才刚到。萨默塞斯下车后直奔一楼的小厅。小厅是用来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会面的,公爵们都会在小厅摆一面镜子,诺纳也不例外。
萨默塞斯用法杖敲击落地长镜。原本映照着他身影的镜面上出现了颜色,左手边有一层淡黄,其余地方是一片黑色。
“阿萨德罗斯!”他对着镜子那头大声叫道:“阿萨德罗斯!”
肖恩坐在萨默塞斯身后,与镜子相对的沙发上,拿起仆人端来的茶,连同碟子端到嘴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镜子左边的一层淡黄摇晃了一下,萨默塞斯又叫了一声,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镜子。
过了几秒,影子左侧唰地变亮,能听到几个单字。
肖恩端着杯子侧头看向镜子,镜中出现的景象让她无意识喝进一小口很烫的茶水,呛到猛烈咳嗽起来,舌头也被烫到,即刻冒出一个小泡。
肖恩忙不迭地侧回身,连茶杯都没放下,抬手用茶碟挡在左边,遮住视线。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睡觉。”萨默塞斯只啧了一声,显然已习以为常。
“寝室里暖和,穿上反而热。”镜子里的阿萨德罗斯笑了笑,越过皱着眉头打量他的萨默塞斯,看到萨默塞斯身后的肖恩才又才反应过来:“等等。”
他把灯放到地上,走回床上,拿起一条毯子裹在腰上,重新回到镜子前:“可以转过来了哦。”
肖恩松了口气,两颊酡红,刻意把头右侧,让洗完澡后还没干的头发遮住左边视线。她放下茶杯和茶碟,站起身,重新看了过去。
阿萨德罗斯还是没穿好衣服,只在腰上围了块布,垂落到脚踝位置,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上半身。他的皮肤黝黑,是其祖母卡桑尼娅·缪·德玛雪利尔的隔代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