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默塞斯上一次毫无技术含量的干架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
阿德莱德于祭祀上去世后的一周,亚瑟昏迷不醒,醒来后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寝殿中不理政事。
王身未愈,王心不在,承担国家重建责任的便是身为骑士团团长的萨默塞斯了。他几日没合眼,听取政务,下达指令,还抽空去看了亚瑟。
他一言不发,萨默塞斯让他好好休息。
祭祀后的第二十八天,贝阿特丽丝在骑士团的宿舍里找到萨默塞斯,希望他能去和亚瑟谈谈。
“他会慢慢好起来的。”萨默塞斯安慰贝阿特丽丝:“亚瑟是王,他清楚自己的责任,只是他需要时间恢复。”
“但你不肯告诉我在中心广场发生了什么?”贝阿特丽丝哭了:“他为什么会受伤?!”
萨默塞斯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怎么能说?他对这个妹妹亏欠太多,有时甚至不敢面对她。
祭祀那一周除了大师外,所有人都会失去法力,亚瑟不知是忘记还是根本不在乎,在阿德莱德跳下塔楼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萨默塞斯奋力赶到中心广场,见到一身亚瑟跪倒在地,紧紧地将阿德莱德抱在怀中。阿德莱德的手上握着一把长剑,剑刃上鲜血滴答。
在萨默塞斯触碰到阿德莱德的脸旁前,她化作了火焰,刹那间消散了,连一块衣角的灰烬都未留下。亚瑟像困兽般压低了身体,双手垂在灰石地面,发出了充满悲恸的吼叫声。
萨默塞斯心潮澎湃,竟发现自己无法往前迈出一步,只能静静地站在大火中,看着亚瑟久跪不起。他略带卷曲的金色长发散乱,头上的王冠因没了术的加固掉在地面上,和凹凸不平的地面亲密接触后,水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纹。
直到血迹漫过石板路的缝隙,萨默塞斯才仿若从梦中清醒,最后一次跑上前——亚瑟的胸口正在流血,是剑伤。他已失去知觉,仍维持着跪地姿势。
萨默塞斯扛起他,拾起地上的王冠,裂缝在顷刻间遍布脆弱的王冠,碎了一地。
没有术的一周,亚瑟在濒死中挣扎,没有任何求生欲望。幸好靠外用药物撑过了一周,用术挽回了性命。
贝阿特丽丝哭得很厉害,她责怪萨默塞斯把自己送到宫中,怨恨阿德莱德的存在,却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亚瑟不好。
“为什么爱他?”萨默塞斯不明白。为什么阿德莱德爱亚瑟,贝阿特丽丝也爱亚瑟,而他自己也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爱着他?因为他的魄力?因为他英俊的相貌?因为他们很早就相识?
“因为他不爱他自己。”贝阿特丽丝说:“他不爱他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爱别人......他需要别人的爱。”
看到萨默塞斯无动于衷,贝阿特丽丝兀自发出笑声,萨默塞斯印象中银铃般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刺耳:“我比他还要清楚他爱着那个女人!我有了他的身体,却没能拥有他不自知的心!”
“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爱上了他,”贝阿特丽丝像发狂了似的叫道,“这么多年以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看着他,想要离他更近一些......但他把我当成王的责任!好笑吗,哥哥?因为我是他的王后才做了一切,他根本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