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皇室的车马远道而来,浩荡前行。
从外城至内城的街道上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百姓,十里熙元长街更是张灯结彩,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熙元长街还真是名不虚传,比咱们都城翎梁繁华多了,想必和南唐淮盛已难分伯仲。还好父皇让我随行,所见所闻倒是不负这一路的车马劳顿。”
一小少年伸手挑开马车的纱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窗外的景致,举手投足见的天家贵气显而易见。他的身侧静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目光微敛,神色并无起伏。
这马车中坐着的一长一幼,正是北燕皇长子煜王殿下和太子燕少翱。
“皇兄你这一路都在闭目养神,可是错过了许多风景。”少年放下帘子,轻笑着回望身侧静坐的男子。
“这繁华奢靡的景致见多了也不过如此,这攸云城最美的景致你还没见到呢。”男子从香案下取出一精巧的酒壶,自顾自地浅斟慢饮道。
“是什么景致能得皇兄你这般赞誉?”少年约莫十二三岁,闻言不由好奇。
“云端仙子,人间殊色。你可曾听过这句话?”年长的男子品着杯中佳酿,悠然问道
“自然是听过的,说的可是这攸云的城主夫人?只是这种红颜佳人的传说大抵都有夸大的成分,见了真人难免失望。”燕少翱对这些传闻并无兴趣,说罢便伸手去抢煜王手中的酒壶,却扑了个空。
“皇兄回回都诓我说这须臾一梦已经喝完了,这次可被我抓个现行。”少年忿忿道,不死心地看着身旁安坐的长兄。
“真的是喝完了,不信你看。”说罢将酒壶中最后一点佳酿一饮而尽,笑着对幼弟说:“这须臾一梦有价无市,就算亲兄弟那也得明算账,你好意思明着抢?”
“那我拿别的东西和你换。”燕少翱道,“皇兄你这次可不能诓我,不然我回去告诉父皇你欺负我。”少年人笑容明朗,意气洋洋。
“我哪敢啊,谁不知道父皇是最宠着你的,你要是告到他那里,怕是掀了我的府邸都要找到你要的须臾一梦了。”煜王言语中满是无奈,“只是好歹兄弟一场,你别太让为兄我吃亏就行了,你也知道这世间的佳酿,我只好这一口。”
“皇兄眼光甚高,寻常物件定不入眼,让我好好想想。”
“你就慢慢想吧,如能让我满意,我私藏的最后一坛都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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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天阙阁的观云台上。
“娘,您真的不去参加迎宾大典吗?”小丫头闷闷不乐道。
“这种外事场合娘一向不参与的,澜儿若是喜欢便去看看吧,以云家嫡女的身份参加也符合礼数。”宁禾轻翻过一页书卷,淡淡答道。
“可是我想和您一起去。”云澜上前一步,牵住了母亲的袖角。
宁禾微微诧异,平日里这孩子并不会这般在自己面前坚持什么,今日与其中却带着些许执拗。
“澜儿能说说原因吗?”宁禾静静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待会大哥和苏姨,云时云潋和湘姨都会一起去的,所以我…..”
宁禾心下了然,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向深居简出,极少陪女儿一起出席外事场合,澜儿内心也是有遗憾的。
“那这次娘就陪你一起去。”说罢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心下一片柔软。
“真的?”云澜闻言惊喜道,之前闷闷的神色一扫而空。
“嗯,让你浅茵姑姑先去通传一声。”宁禾微微一笑,起身回内厅梳妆。
云澜心下欢喜,其实此番前来并无把握可以说服母亲和自己一起去,而方才在母亲问自己时,另一个原因她没说。
这些年因着母亲独居天阙阁甚少参与内院和外庭的事务,湘姨娘便借机独揽大权,不仅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亲信进来,还在衣食住行上屡屡僭越,想必早已忘记这攸云城的女主人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血脉至亲。
这般重要的场合,父王一定会派人来天阙阁请母亲出席,然而人一直未到,想必是湘姨娘从中作梗。因着这些年父母之间微妙的关系,若母亲不愿同行,父王也不会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