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杰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等不到他回府的杨建贤已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歇息。
杨忠杰呆坐在书房中,想着自己递出去的东西,想着钱疏本的承诺,心头如滚热的炭火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就只剩透心凉。
他这一遭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只盼着杨建贤的探花之位能如钱疏本承诺的那般保留下来。
之后的几日,京城中都格外平静,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这一科鼎甲三人都是少年英俊的青年,且都未定亲,给所有人都留足了想象力。
在殿选后的第三日,曲清言收到了她的状元朝服和袍服。
二梁贯簪的梁冠,垂冠缨于颔下,大红罗袍,蔽膝,白绢中单,玎珰,锦绶,黑朝带,她身姿有些纤细,但换上这样一身簇新的朝服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也是别样的风流潇洒。
秦氏一进菊园就见她这般齐整的穿戴,顿时眼前一亮,兴匆匆的迎了过去。
“就知道我儿有大才,为娘的果真是没有看错,你父亲当初倒是猜的不对,我儿岂止是有进士之才,明显是有状元之才。”
秦氏凑上来小心的摸着她身上的大红罗袍,眼中的欢喜如枝头的雀儿,一跳一跳。
换上状元朝服,曲清言终于开始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确实是中了状元。
她心头有难掩的得意,也有一点太过出风头的隐忧。
只这些她无法去对旁人讲。
“母亲,传胪大典后,要不了几人儿子就会进入翰林院当差,日后咱们三房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所以,你最好能安分一点。
她后半句话吞在肚子里,没有直白的讲出来,只她以为秦氏会懂,秦氏却是只听懂了她字面上的含义。
“娘果然没有白白的辛苦,没有白白的把你拉扯这么大,”她的手不断的她袖口的纹样上游走,语中是无法克制的欢喜:“你父亲若是知晓你次科一举中了状元,九泉之下也能欣慰了。”
好端端的气氛被她这话说的带出了几分凝重。
在曲清言看来秦氏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不算优点的优点就是她对曲伯中的格外迷恋。
曲伯中去世已有近五载,她依旧念念不忘。
她拍了怕秦氏的手一时间竟也不知当说些什么。
“看我,好端端的提你父亲有些煞风景了,这里还有身衣裳啊,来儿子快把这身换上让为娘也看看。”
秦氏指着那套状元袍服,拉着曲清言就往内室去。
只她毕竟已是大了,身为男子哪里能让秦氏给她换装,秦氏今日难得正常几分,她也不愿因着这一件小事拂了她的意,就进到内室换好出来。
插有一对点翠银花的乌纱帽,圆领长袍,斜披红锦一幅,素银带,毡袜、朝靴。
不同于朝服的庄重,却依旧是带着状元该有的风流,她挑着丹凤眼一出门就让秦氏眼前大亮。
“就知我儿相貌好,换上这袍服也格外英俊的,待游街那日,定是能迷住满京城的夫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