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蔡小富，还真是色欲熏天，都扯了他两条胳膊了，他还敢这么嚣张？”红线懊恼地跺了跺脚，“早知道就该给他一个干脆，全撕下来，让他在床上躺上三五个月，看他吃不吃教训！”

明月谦不由拧眉道：“这次你们大闹蔡家，他们父子一个卧病，一个重伤，损失这般惨重，我猜想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抢回常姑娘，算作补偿的……”

“你就别猜啦！你猜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对的……”红线抱着双臂，嫌弃地瞟了他一眼。

明月谦笑着摇摇头：“你先别急。如老前辈所言，那些人只是盯梢，未有直接闯进来，说明他们心有忌惮。我想蔡家元气大伤，至少也要好生恢复一段时日。有了这个时间，我们便能做出对应之策。”

老石头满面忧容，叹气道：“不管如何对应，只要百草还在这里，蔡家便不会放过她，二位……如果方便的话，可否为百草另谋一个去处，不求地方好坏，但求百草一生安宁……”

“这个法子好！”红线立刻拍手赞同道，“不如就让常姐姐跟我上山，住到我家茅屋，如果嫌位置不够宽敞，我再搭一间给她就是。蔡家那帮恶狗若是追上来，哼，就算我不出手，我娘也能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想起贾美人挥舞着钉耙的模样，明月谦额上微微发汗，要是常百草真的随她去了，贾美人发起疯来，被打得满地找牙的还指不定是谁。

趁着红线没定下，他建议道：“如果常姑娘愿意，还是让她与我同回月老寨吧。南寨遍植菌菇与药草，学医之人没有不喜欢那里的，她去了也能发挥所长。只是……”他顿了顿，忧心忡忡地看着老石头，“一旦她离开，万一蔡家迁怒药庐，届时老前辈和这里的小药童该如何安身呢？不如您也与我们一同……”

老石头摆手，坦然道：“不必担心我们，那些小童是附近人家派来学徒的，我自可遣散了回去，至于我自己……蔡家敢对医家不敬，却不敢真的要了老头子我的性命。就算他们要下狠手，我已将近花甲，这辈子活得也够了。”他看向明月谦，往事又涌向心头，“我本是无用之人，曾经误了贵人性命，要不是百草怜悯我，善意开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为旁人行医治病了……这间药庐是百草费心经营的，即便她不在了，我也要为她守住此处……”

又一阵邪风卷起，他花白的长髯随风飘动，又增了几分苍然。

红线虽不知老石头指的是什么事，却听得心头一热，忙拉住明月谦道：“我们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你得赶紧想个法子。如果需要有人去震慑外面那些恶狗，你只管吩咐我，我一定指那儿打那儿！”

“威慑……并不是一定要依靠打打杀杀的。”明月谦垂头想了想，轻笑道，“这两日我也看出来了，南朱镇的流言传得极快，镇民信流言，也惧流言。不是总有人说我们月老寨是凶悍恶匪的巢穴吗，咱们便传一套流言出去，就说……常青药庐有月老寨撑腰。”

“这还不够！”红线眼珠儿一转，抢道，“你们月老寨到底都是活生生的人，最好再来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才能唬得住镇民！他们不是想知道那姓宋的是如何得救的吗，就说是仙姑救了他，让人们都知道，这常青药庐里有仙人显灵！在这儿捣乱，谁也吃罪不起！”

明月谦稍稍皱眉，他本不愿红线插手，生怕以后有什么不妥，可看她双目灼灼、兴奋不已的样子，实在不忍浇灭了这般热火，只好舒展了眉宇，提醒道：“那最好还得宋公子配合，把这些话传出去。”

红线扬了扬拳头：“他要是敢不配合，我就再让他卧床半个月！”

看着二人如此费心筹谋，老石头的眼眶微微发红，千言万语卡在喉头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有一声细微的谢字，随风吹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