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安不语,眉头未松。
见此,岚凤安慰她:“常有之事,无须多虑。”
胡安安“……”
莫名觉得,更忧心了有木有!
下了楼,大堂里已经围了好些人。
内中一中年男子着浅青色官服,并鍮石带。端坐堂中,正肃色聆听一老人口述。身侧站了两名衙役,手持腰刀,警惕四周。
胡安安与岚凤来至沈昀青身侧,他附近还有三个年轻后生,一个风艳女子,一名粗犷大汉,几人聚成一团。
胡安安仔细瞅瞅,似乎堂上的人分做三堆,不知有什么道道。
正想着,那官员已问好话,叫那老头去中间最多人聚在一起的堆里呆着吧。看着胡安安两人,叫她们上前。
二人互相看看,上前几步站定,却不如先前的老儿一般下跪听训。
“大胆,大人面前怎能如此放肆,还不快跪下。”身后衙役厉喝道。
胡安安瞅了瞅,嘴角一撇,老神在在,并不理会——先不说,在和平社会里长大的她压根就没有跪拜人的意思。就算她肯,区区凡人,哪担的起她一跪!下山前白暨可吩咐了,说她来历不一般,这天下间无人能承受的起她的跪拜。叫她留心点,千万别随便对人拜,免得把人拜死了……神佛亦如同。
恩,她总觉得白暨其实看穿了她是一条龙,还是万龙之祖,而不是狐狸父口里的所谓变异蛇妖,否则哪会如此说话。
偏这人最是神神叨叨,喜故作神秘,问点什么,老是笑而不语,神烦。
岚凤看也不看那衙役,径直对中年官员道:“有话直说,少整些有的没的。”语气直爽,且不客气。
官员内心郁闷,眼睛偷瞄了下沈昀青,今儿个怎么总碰上这些无状之人……如此傲慢,不知何来头?
面上不动声色,缓颜道:“姑娘是个爽快性子,也不必拘那些迂礼,站着说话即可。查案紧要,还请两位说下昨夜身在何处。”
“在房里睡觉。”胡安安眨眼,一副乖巧模样。
“亦同。”岚凤简短回应。
“可有人作证?”
“我二人同住一屋,可互相作证。”胡安安道,岚凤点头附和。
“半夜可曾离去?”
“并无,我们下榻晚,一夜至天明。”
“夜里可曾听到响动?”
“未曾……昨夜极静,未有任何响动。”胡安安蹙眉,之前未曾多想,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异常。夏日蛙鸣是寻常,然昨夜她竟未曾听过。
“可是有不妥?”官员亦发觉她的迟疑,连忙追问。
想了想,胡安安婉转道出:“我初来乍到,对此地了解不深。因有些恋家,昨晚我辗转至天明才睡。夏至,本该蛙鸣虫叫声重重,昨夜静极,并无兽音……可是此地特有?”
那官员眉头一皱,沉吟不语。这已是第三人如此说道,果真古怪。
后头又问了些话,胡安安一一作答。
最后,他便叫胡安安二人去人数最多的那群等着。
胡安安问了身侧才知,他们这一堆人是被排除了嫌疑的。再有一群,则是尚拿不定主意,要等府衙搜完房再下定论。而沈昀青一群,则是单人居住,无法提供有效证据,被初步认定有嫌疑的。
胡安安神情略古怪,说沈昀青杀妖鬼,她信。指他杀人,她决不肯信。
她做人时看人不太准,时常走眼。成妖后,眼光极准,似冥冥之中自有预感,看一眼,大致可分此人好坏,从未出错。
沈昀青给她的感觉很正,不是坏人。
未几,府衙搜查完毕,凑到官员身边耳语几句。那官员点头,叫衙役给所有人做了登记,道案件未查清之前不准任何人离开江城,离开客栈去外头逛逛倒是无妨。
许是怕拖久了,会引起民怨,他以花神节结束之日为期限。
花神节自今日起,一共维持十天。若是十天后还破不了案,此案基本已无希望了。
沈昀青几人则被禁止踏出客栈一步,若执意外出,需得戴了枷锁由府衙陪同。
“此举,皆是为了避免凶手趁机逃脱。”
官员如是道。
沈昀青一听,立刻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全赖大师姐解决了,吾在此等候大师姐凯旋。”甩锅甩得相当快。
“你们来此是要办什么事啊?”胡安安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昀青道,是有人托他们来除妖。
胡安安一听,就打消了追问的心思。
转头去关注客栈里的命案,她还惦记着昨夜无声的事,困惑地眨眨眼,视线转到岚凤身上,轻语:“吾记得,凡鬼怪出没之地,皆无虫音。”
岚凤颔首:“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