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蛊是什么?”
挪挪挪,胡安安贴近沈昀青,压低了声音问。
温热的气息扑到耳畔,少女独有的芬芳气味被吸入鼻翼,沈昀青略感不自在,耳廓悄然染红。
力持镇静,他竭力维持好风淡云轻的面部表情,详细解释。
“枯叶蛊始现于三百年前,乃是一位蜀中女子所创。她原是圣澜教的掌教圣女,此教派以月为图腾,善蛊,极端仇视男子,不允许教中女子与男子接触,后来不知为何湮灭了。据悉,这位圣女与一名男子相爱了,为他不惜以身叛教,甘受蛊毒加身之苦。不成想,与她山盟海誓的男子短短一年就移情别恋了。”
“圣女恨极,因情夫十分看重自己容貌,就自创了枯叶蛊下于他身。她也奇,寻常女子遇上男子出轨总会怨恨勾引他的女子。她却道,此事与那女子无关,是那男子持身不正。放过了那女子。”
“中此蛊的人面现红色叶脉图案,初时长与额头,极细,观之甚美。短短几天叶脉长大,覆盖容颜,同时中蛊之人则日益消瘦。”
“要解此蛊,需培养一种特殊的蛊虫,名为金线蛊。培育方法也简单,枯叶蛊是用女子阴血加至阴之物培育而成。金线蛊与其相反,是用男子心头血加至阳之物培育而成。得虫卵后,只需将中蛊之人肌肤割破送金线蛊幼虫入体。待它食尽枯叶蛊后会爬至进入之处乱转,只消在附近开个口,自会钻出。出来后,其蛊就至成年。”
“解蛊之后,找医者细细调养一阵,就可恢复正常。”
“解法道是与岚道长说的一般无二。”季舒玄原看她二人互动,想至自己与妻子,正与妻子对视笑,听得对方所道与妻儿蛊毒有关,忍不住接口,目露失望。
“既有解法,为何不替她解蛊?心头血想来季舒玄是不会吝啬的,可是缺至阳之物?若是如此,我或可提供一二。”
比如她的蛋壳,她吃了大半还留下几块做纪念。
恩,这个给出去舍不得。
但是她出生时窝附近的草都叫她拔了个精光,虽比不上龙涎草之类,也没进化出什么特别药效,拱了她的蛋壳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染上一丝两丝龙息。一个至阳之物的名头,担起来不要太轻松。
“至阳之物难寻,却非不可寻。师姐手里就有。”
“最缺德的地方就在于枯叶蛊以人体为养份,仅需一个月就能将人吸干。而培养金线蛊需要四十天时间,少一分钟都不行合蛊之后必须三天之内让其吞食枯叶蛊,否则幼蛊会饿死……成年的金线蛊用处极大,且以药材为食,倒是好养活的很,只再无吞噬枯叶蛊的能力,其他蛊皆可吞。幼年金线蛊只吞食枯叶蛊,若等其成熟而食,出来后身带金线,蛊成。”
“据传,那位圣女是个心善女子,炼蛊是为救人。虽恨男子花心,亦不愿为他脏了手。故特创此相依相偎的两蛊,即惩治了花心之人,又可得药蛊。因此,后世之人多以两生蛊合称这二蛊。”
“苗疆有户人家专以培育金线蛊为生,总是提前开始培育金线蛊,算好时间给家里人种下枯叶蛊。种蛊之人必定是身强体壮者,自种蛊后日常用食皆为补充生机之物,另每日还要服一种特制药丸。此丸名为两生丸,可在不影响枯叶蛊的同时替种蛊者调养身体。”
“有传言,两生丸亦为那圣女所创。因算准了时机,待枯叶蛊成熟之际就是金线蛊合蛊之时,未曾害过人性命。”
“大师姐已给在苗疆的常师兄传了讯,叫他们去那家求取金线蛊。为防意外,那户人家总是同时炼三幅金线蛊,最后取一。由于枯叶蛊会损耗身体,故而此户人家有规定,一人十年内只可种一次枯叶蛊,十六而下,三十而上皆不可用。”
“是幸,亦是不幸。此家有子上月刚过十六,依家规应已开始炼制两生蛊。然,由于炼制时出了意外,目前手上就两幅金线蛊。已征得他同意将其中一幅赠予季家人。因金线蛊炼制时不可移动,常师兄言待合蛊之后用鬼轿送来。如无意外,一日半内可达。”
“然,就一幅,只可救一人罢。”言至最后,沈昀青亦觉遗憾。
二选一么?胡安安两手揣在一起,四下望望,“那季家小儿在何处?”
“在隔壁厢房,才服了药睡下。”答的是季舒玄。
“你选了儿子,放弃妻子是吗?”胡安安又问,神色自若。说出的话,叫季舒玄心狠狠抽痛。
“若可以,我愿以身代之。”满嘴苦涩,他凄然道。
“所以,你真的是选了儿子,放弃妻子是吧。”胡安安复又重复,眼中闪烁奇妙光芒。
“……”季舒玄沉默以对,眼角泪光闪过,是他愧对妻子。
“姑娘莫怪我夫,非是他选,是我的主意。为人母,我怎肯明知有活命机会,还叫我儿眼睁睁死去。”季周氏不忍见丈夫难受,忙出声解释,想起一同遭罪的儿子就泣不成声,“那是我儿!”眼珠儿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