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马蹄印记夹杂着路人的足迹,由远方的小树林蔓延向到汴州城。
夏日炎炎,毒辣的阳光叫树叶子无精打采下垂。
沈昀青换了身月牙色长袍,越发衬得脸嫩,百无聊赖地抱着剑靠在城墙边。
俊武的枣红马在他眼前停下,马上坐着个身穿铠甲的青年,姿势优雅地下了马。
“二哥你慢死了,我都等了好久。”
沈昀青抱怨着,心念一动,手里多了一堆东西,一股脑塞青年怀里。
“是二哥不是,叫青儿久候。”明明是紧赶慢赶,夜不休寝才匆匆忙忙赶至,听得小少年一句抱怨,青年不曾透露自己半点辛苦,笑容宠溺。
手上眨眼堆满,看少年一副继续塞的模样,忙将手里的递给左右,复去接。
边上人熟练地观油纸包上系着的一截不同颜色的丝线,将之分门别类放好。
“青儿近来可好?会在汴州城停留多久?”青年眼含笑,关怀问道。
“都好都好,此次估摸着会停留满长一段时间的……就算离开,我与那‘有家’食铺的掌柜交情不错,有事解决不了,你们可与她求助。”
沈昀青敷衍几句,一看东西塞完,立马不客气地赶人:“拿了东西赶紧走,记得好好吃饭。”
青年莞尔一笑,‘好好吃饭’是他这弟弟唯一会对他们说的好话了。当然,每次见面,只要不是他们吩咐带的,必然是一堆吃食。
他本就是有事在身,得知沈昀青在汴州城,特意绕了远路经过。
亦不拖拉,上了马,“有时间多来塞外看看二哥,你知二哥要守城非特殊事件都回不来。”比如这次,就是要回京述职。
“知道知道,啰嗦鬼。”少年郎板脸作不耐烦状,眼睛提溜往青年身上转了几圈。
青年只做不知,与他告辞:“既然如此,二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一提马绳作势欲走。
少年郎顿时急了,拉住缰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没有啊!”青年一副茫然状。
“……”黑脸,沈昀青重重‘哼’一声,用力甩开绳子。
青年吃吃地笑:“生气啦?谁叫你一见面话都没两句就要赶二哥走。”
沈昀青板板脸,眼露委屈盯人。
“好好好,是二哥不对,二哥知道你是为二哥好,怕二哥耽搁太多时间……喏,给你的礼物!”青年最看不得他这样,忙做投降状,从怀里掏出个玉哨子递过去。
“这是二哥亲手做的,好坏都不准嫌弃。”
“谁嫌弃你啦!”哼哼唧唧,沈少年一把夺过。
“好了,二哥真的要走了。”弯腰摸摸少年郎的头,提提缰绳,青年忽叹气。
沈昀青别别扭扭喊一句“二哥慢走。”仔细塞好玉哨子。
青年含笑,驭马远离。
他离去后,沈昀青咬唇,神情有些落寞。看着家人的背影,或是家人看着他的背影,是他成长路上时时要重复一次的画面。
又静静呆了片刻,收拾好心情,他回了食铺。
到了地,左右一看,胡安安在在柜台前窝着。
“元娘,给我做几道吃的吧,我心里苦的很。”他找了个去,巴巴地望着。
抬头,胡安安原想取笑几句,见他情绪低落,似真有事,便收了嬉色,应好。
小虎剥好了莲子,闲着无事,拿了抹布到处抹着。
胡安安嘱咐他看着,自去了后头。
到底是存了戏弄人的心思,她拿了些去芯的莲子煮白粥,又支开沈昀青去拿些肉质白、根头粗状的鲜藕,叫他按节切断,去掉藕蒂,削净外皮再拿进来。
“多弄些,我做零嘴。”怕他早早进来,刻意嘱咐一句。
瞧他走开,熬了些没去芯的,放淀粉里滚滚,下油炸。
再加二两白糖与熟莲子一同熬化,搅动使糖液完全将每一粒蒸熟的莲子都裹住。取一颗看看,莲芯还能瞧得见,再入糖粉滚滚,至到看不见芯为止,唤做糖莲子。
配了几十公斤霜糖熬液,且将马蹄去皮,洗净,每个分切成二片。取部分糖液加马蹄放入,用慢火煮之,待糖煮至稠湖状,即可原锅取离炉火。
这还不算完成,须隔天再用慢火候煮糖,使成为胶状时,以筷子拭取少许糖胶滴入水中,以糖胶呈凝结而韧脆为宜。这时,可取筷子略为搅拌,然后倒在竹筛中,待稍冷,用手推动马蹄,使糖变成白沙,马蹄变白即成。此为糖马蹄。
熬煮时,沈昀青拿着一堆处理好的藕片进来。
瞥一眼,眼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