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半夜里便听到竹屋外有打斗的声音,元清婉自知是简言之自会处理好这一切。
这么说吧,他做这件事若是以江南别鹤山庄的名义来做,少不得要拉扯上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且行事不能太过毒辣,要考虑得面面俱到,既然能除了拜月教又能全身而退,打得是别鹤山庄为民除害,稳定江湖的名义。
他若是做这件事是以某位不知名的人做的,那便要好好地隐藏,做事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就连弗柔圣女也要一并除去。
元清婉不愿在简言之的事情里指手画脚,便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依旧点了灯,从书架上取下本旧书,坐在椅子上,就着有些晃动的烛火细细地翻看。
屋外腥风血雨,灯火飘摇,或有人失了性命,或有人在刀剑下苦苦挣扎,或有人背叛同伴来换去自己的苟活,或有人终于大仇得报……
这一切都听在元清婉的耳中,但她终于还是在灯下又轻柔地翻过了一页泛黄的纸,眉宇间尽是沉稳淡然。
这件事是简言之命中要注定的一次杀戮,元清婉只是一位事情的见证者。
经过这件事,她似乎能明白简言之之前都在做些什么了。
或许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而不是在天香城,或许心态和观点又会有些许多的不同,然而世事又没有如果……
如同以往无数个宁静的清晨一样,第一缕阳光普照了崖底,也照亮了无数具早已没了生气的尸体,遍地都是干涸的血液,崖底飘荡着一股血腥的气息,简言之将沾了鲜血的剑插入鞘中。
他身上的那件雪白的衣服已经浸满了鲜血,脸上也是溅上了点点红梅,他的目光寒冷得能够冻住人。
他站在元清婉的竹屋外,停止了脚步。
整个崖底都沾满了血迹,只有这间屋子里仍旧是干净温暖的。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扣了扣门,里面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谁啊?”
“简言之。”
门立即被打开了,鬼灵精的小姑娘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袅袅娜娜地立在门口,简言之忽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元清婉道:“你受伤了么?”
简言之摇摇头。
元清婉又道:“你事情办完了?”
简言之颇为疲惫应道:“嗯。”
“那你准备让江湖上的人以怎样的方式知道拜月教覆灭的消息呢?”
“就以武林柳盟主的名义。”
元清婉笑了笑,“他还真是福祸相依。”
简言之目光有些复杂,元清婉笑了笑,“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简言之咽了口唾液,喉结动了动,“你阿娘昨夜消失了,我没有找到她……”
元清婉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简言之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我以别鹤山庄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没有……”
元清婉捂着鼻子伸手将他推开,“我知道,她性子有些不同,或许有别的事,说走就走了吧。”
元清婉道:“阿娘有什么留给我么?”
“有,留下了一封信。”
简言之从怀里缓缓地掏出封信,元清婉将他打开,却见信中道,元清婉的阿娘不同意她和简言之在一起,如果想再见着她,便要和简言之断得一干二净。
元清婉皱了皱眉头,道:“你对这封信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