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通报的姑子在前边帮元清婉提着食盒，走在前方为她带路。

元清婉一路上静静地跟着她，走过石桥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菩萨保佑，小师父是为何出家呢？”

那姑子道：“我是庵主从慈溪庵门口捡回来的弃儿，从小到大一直跟随庵主。”

那姑子又道：“我总想着要报答她老人家的恩情，所幸跟着做个姑子，一辈子在这庵里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元清婉点点头，问道：“那天绝师太平日里都在慈溪庵里做什么呢？”

那姑子淡然一笑：“师父她老人家平日里晨起诵经，然后做些洒扫的活计。待午饭后，便在偏殿里为往来的香客指点迷津。晚饭过后，庵门便关了，师父将我们聚在正殿里，传授我们知识。”

元清婉抿嘴点点头，心里嘀咕：“这样的日子果真没意思的很。”

不过，天绝师太这样做反倒给清修的姑子们带了不少希望。

……

元清婉道：“以前总是想当然地认为这里是清苦乏味的地方，殊不知佛门中也有如同天绝师太一般聪慧的人，能将一方尼姑庵管制得如此之有趣。”

元清婉得意地仰了仰头，心中笑道：“果然阿娘是个奇女子，所交往的朋友亦是不是俗人。”

……

前头带路的姑子听到偏殿里传来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是晚辈打扰了。”

带路的姑子便知是师父的熟人来了，她提着食盒回头和元清婉征求一下意见，恐小姑娘不好意思。

她问道：“没想到李琦公子已经先到了，小婉姑娘我们是进去呢还是再等一会？”

元清婉笑着摇摇头，道：“无妨，进去便是。”

元清婉心中暗笑，最初见李琦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脏衣，脸上又是丑陋不堪，今日明显是个俏丽的小姑娘，怎会怕他认出来？

引路的姑子轻轻扣了扣殿门，便听里边一个碎玉般的女声应了句，“进——”

天绝师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元清婉轻轻地挑了挑眉，随姑子推门进去。

偏殿里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尊镀金粉的女菩萨像，慈眉善目，神龛前摆着果品、香炉，桌前又摆着五六个黄色的蒲团。

李琦和天绝师太正相对跪坐在蒲团上讲话。

……

林氏曾和元清婉讲过，天绝师太出家前也是个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才女，最后为了某个逝去的男子，决定终身不嫁，却又敌不过家中长辈的压力，故出家做了个尼姑。

元清婉她阿娘每每提及此事，美目便有些悲凉，“若要怀念一个人，也不必将自己的心死守着封闭起来，小柳她还是太痴了……”

元清婉似懂非懂，只是从阿娘的话里隐约听出她阿娘对自己小姐妹的疼惜。

……

此刻，映入元清婉眼帘的是一位美丽的中年女人，她未施任何的脂粉，身着灰色布衣，脖颈上挂了串佛珠，慈祥平静的跪坐在蒲团上，眉梢眼角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