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诚脸色更黑了，袖子一甩，也不同第五言多说径直朝厅堂后头走去。

第五言脚穿绣着银线的皂靴走到瑟缩在柱子旁边的报案人面前，拨弄着自己的衣袖口居高临下地说道：“想来你也不过是个不足轻重的配角儿罢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下次别这么蠢了。刑部与大理寺不是鹬蚌，他也不是什么劳什子渔翁，有点自知之明。”说罢，也不顾那人是个什么反应朝后堂走去。

“您老可别教训什么‘怎么把嫌疑人放走了？’。”第五言见惯了付诚那副谁都欠他两百贯银钱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参加琼林宴的人里哪一个不是未来炙手可热的朝堂新秀，我可不敢得罪。”

付诚心中想的确实如此，却又不满第五言在属下面前大喇喇说出来，来回走了几趟步子道：“那名死者查清了吗？”

第五言连话都懒得同这位同僚说，打了个呵欠随手指了个人让他解释，自己则坐在一旁，一派懒散悠闲的模样。

死者唤贾向学，四十八岁，乃是南都人士，家中有一老母和一名亡妻所生的独子。贾向学在今年的科举中考中了第一百二十一名进士。今夜由申时时分在此皇家林苑御南苑举行犒赏新科进士的琼林宴。而发现尸体是在亥时时分，距离琼林宴结束已过去了三刻钟，此外发现死者的地点是在御南苑里的万香榭——举办琼林宴的隔壁偏院。

“死者死状如何？”付诚来迟一步万事都得向第五言问询，心中着实憋屈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问。

殊不知第五言也不耐烦他这种事事都问自己的模样，仿佛自己是他的下属一般。闻言，眼皮抬也不抬，打了个响指。

一名瘦削、佝偻着腰背的老头儿走上前朝两位老爷拱了拱手，颤颤巍巍地说道：“死者呐，全身泛红，多处有风团，无外伤。但通过面部青紫发现呐，死者是窒息而亡。这个就很奇怪呐，没外伤也没外物遭受的痕迹，怎么就窒息了呐。”

付诚看着面前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的老仵作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分析，不可置信地指着他冲第五言问道：“你就请了他验尸？！”

第五言还没出声反驳，那老头就扬起花白的眉毛朝付诚叫嚷起来：“怎么呐，看不起我老张头呐！我看你是个周正的官老爷才乐意同你说呐，结果你居然是个绣花枕头。”

“本官怎么就是绣花枕头了？”付诚自诩刑部内能做到他这个份上的人不多，结果却在外面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头儿说是绣花枕头，这叫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