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把手上的调羹重重一放，白色与白色之间因为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唬得人心一跳：“呵，反正迟早要赴了那黄泉，在下又何必心惊胆战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只这无情无义之事不是在下做下的，在下便是如那流浪的野狗死在外头也不愿担着这身污名死在衙门。”

说了一通气急激出的话后，李梁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地抚着额头喃喃说道：“不是在下做的。大哥那么好的人······”

“你说不是你杀的——可这帝都之内唯有你与他是同乡好友。试问，谁比你更有动机？”李歌城不管李梁苍白的否认。在大理寺他也经手了不少或被诬陷或被背锅的案子，而最直接也最根本的只有一个，便是证据。若嫌疑人俱是哭哭啼啼地辩解不是自己所为而又拿不出证据，即便再可怜再无助也是无济于事。

吴涯有些吃不准自家师妹的作为，那毫不留情面近乎冷血的话就是他听了也难过得紧，寒毛直竖。

李梁有心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辩白，气得通红的脸憋闷的久了也只是温温吞吞地说出一句：“多谢相救，在下不欲拖累二位，这就离去！”说着愤愤然起身，迈着尚有些虚浮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李歌城在发问完之后表情缓和下来，带着股淡然而又稳重的气质，而此时此刻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在下李歌城，还请李梁兄留步。”

“李歌城······你是那个‘谪仙’李歌城？大理寺卿李歌城？”李梁停下步子，僵硬地回过身子瞪大了双眼，一副想信又不敢信的模样。

他虽是外乡人，可来到帝都赶考的时日里也是听说过李歌城的名头的。一面是羡慕于他年纪轻轻便已实现大半人的仕途理想，另一面自是好奇盛传的大理寺卿到底是何模样，一个凡尘俗世之人真有谪仙之姿？而此刻见到了，才以为所言不虚。只是，这谪仙的嘴似乎有些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