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梁吃完，李歌城细细地询问了一番他与贾向学在帝都赶考的经历。因着贾向学家财颇为丰厚，他也是个豪爽会享受的主儿，两人住的便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客栈，唤为云归客栈。

因着李梁极为珍惜这次科举，出客栈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反观贾向学三天两头在帝都游玩，美其名曰长长见识。记得一日清晨，贾向学起得比以往要早上些许，李梁正拿着一卷书在反复研读。

“考试日子临近，大哥可是终于紧张了？”李梁坐在桌边看着他颇有些慌乱的样子，放下书调侃道。

哪知贾向学甚是随意地摆摆手，单脚跳着套上一只靴子，说道：“梁子想得倒美。只是哥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帝都，一来自是要好好游玩一番，就算考不中回去也好吹嘘吹嘘这番外出；二来顺带照顾照顾你，你性子内敛，在外受了欺负我娘可不得说道说道我。”

李梁笑骂着将手中的书丢过去：“大哥就别想着为玩儿找借口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大哥年岁也不小了，嫂子又······早早去了，贺岁和贾夫人还得靠着大哥。”

贾向学眉头也是蹙了一下脸色有些暗沉，但仅一瞬又恢复成往常不着调儿的模样，将接过来的书又丢了回去：“瞎说什么呢，要是让我娘听见还以为你嫌她老呢。再说，这不还有你么。反正我娘也是知晓我这混不吝的性子，反正就看兄弟你啦。”

走时，贾向学还拍拍他的肩并表示会带回来一只醉夕楼的烧鸡以示慰问。李梁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说实话，大哥能考中在下一点儿也不吃惊。”尽管嘴里没味，李梁总觉得嘴角有一丝苦涩：“他虽爱玩乐可是该学的一点不落下。不过大哥随性惯了，怕是讨厌书中那一套套迂腐的规矩和大道理才不愿按部就班地复习准备。其实大哥头脑灵活，举一反三，对待问题的看法和角度常常是标新立异颇有思量的价值。”

李歌城摩挲着衣袖，细细思量，许久方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按照你的看法，贾向学在赴琼林宴之前都是正常的？”

李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待在下想想。”其实至今他都不敢相信，他那一向爽快不拘一格的大哥在他取得功名还尚未有所建树的时候便突生变故，就此陨落。如今回忆过往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少顷，李梁温温柔柔如流水淙淙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像是一颗石子投在咕咚沸腾的水中荡起些灼人的水花：“其实有一回晚上似乎是有些不一样的。因着家里贫寒，为了省些蜡烛钱在下习惯了早起早睡。”说着李梁抿了抿嘴角，有些羞赧地微微垂下头。

“只是那夜睡得不甚安稳。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在下闻到了一股酒味。半睡半醒之间，隐约有人靠在在下的床边。在下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可是大哥？’那黑影晃了晃，在下想着该是大哥于是又昏昏睡了过去。早间，倒是想到了大哥醉酒一宿又没人伺候他怕是身子不舒坦，便打了盆水去了大哥的房间。”李梁语气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