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城也学着秦衍阖上眼凝神休憩,不再开口说话,任由外头马车细碎的嘈杂声萦绕于耳。
李歌城纤细的羽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落在秦衍眼里便有种纤弱而疏离的脆弱感,像极了幼时在父亲书房仰头看到的那只摆在高处的青花玉壶春瓶,只不过后头被他顽劣打翻罢了。
马车悠悠停下,秦衍与李歌城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待来到目的地,李歌城眨巴眨巴了杏眸,偏头看向一侧的秦衍犹疑道:“没来错吧?”
秦衍在李歌城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时明显不同。看着前日才来过的地方,秦衍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他三指微曲,两指向前笔直地一指,身后两侧侍卫便以一种迅捷的身姿包围了前面的那幢房子。
“没想到这凶手就住在说书老头儿的隔壁。”秦衍抱臂,拿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望着前方的眼神冷厉却又带着股魅惑。“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没脑子。”
里面的人已经被控制住,秦衍领着李歌城走了进去。
住在说书老头儿隔壁的人家自然富贵不到哪里。地是黏土烤干糊成的,屋顶虽然有瓦片却残缺不齐,破漏的地方便拿茅草遮盖上去。唯有那窗户看着还算干净整洁,但仔细一看会发现上面糊着的只是一层薄薄的宣纸。
走进屋内,李歌城什么东西都不敢碰,敛着袖子犹如一棵青竹脊背笔直得站着。不是嫌弃里面的陈设简陋,而是怕给人家碰坏了。毕竟自打他们进来,那扇门的吱呀声就没停过,虽然并无人碰它。
而秦衍也是默契地矗立在屋子正中,一改以往一到地方就斜靠的习惯。不过与李歌城不同的是,他是明显的嫌弃。因为这屋子不仅破落而且低矮,害得他脖子都伸不直。
“你是胡安贵?”李歌城看着面前被侍卫扣押在地上、屈膝跪着的一名瘦弱男子问道。
胡安贵低垂着头不回答也不反抗,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样。
“啧。”秦衍上前几步,穿着乌金靴子的脚踢了踢胡安贵的膝盖骨,语气低沉得危险:“抬头。”
这道声音的主人明显比之前那个清越嗓音的要可怕,胡安贵抖了抖身子不再敢装死,僵硬着缓缓抬头。一张白净却又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的脸一下显露在众人面前。
“就你这么个瘦麻杆儿?”秦衍轻嗤一声:“那贾向学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