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秦衍回到府里,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便直接去找了德仪长公主。
甫一进屋子,德仪长公主便捏着一方绣着牡丹的丝帕掩了掩秀挺的鼻子:“阿衍,回到家怎的连衣裳都不换。一股子味道,熏死了。”
秦衍一撩衣袍坐到一把圈椅上,对母亲的‘抱怨’仿若未闻。
德仪长公主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发现秦衍正低头啜着凉茶,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丝帕,说道:“这茶味道喝着不错吧。是前些日子里庄上连着新鲜蔬果一道儿送来的,本宫才刚沏了一壶你便过来了,给你得了便宜······”
望着秦衍似笑非笑的神情,德仪长公主说话的声音也愈发轻了下去,莫名有些心虚。
呜——作甚么摆出一副和秦恒一样的神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父子似的。德仪长公主揪着手上的丝帕,低垂着头。精致的步摇随着一低头的动作摇晃,发出清脆又细碎的声响。
“母亲做了什么,莫非母亲心里不清楚么?”秦衍掏出一封请帖放在桌上,赫然是昨晚上德仪长公主派人送来的。“姑娘家去的宴会我去了算怎么回事?”
昨晚,初初打开那封帖子时秦衍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外壳画着兰花的帖子不仅熏得喷香,还极为风雅地附上了一朵白花。照帖子上的话来看,附上的干花该是白鹤仙,也是这次赏花宴的主角儿。然而,赏花宴一向是女眷交际往来的手段,他一个大老爷们去是几个意思。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德仪长公主微昂着头,眯缝着凤眸,气焰一下子就起来了:“你来找本宫,本宫还想说说你呢。再过一年你就及冠了,以前给你想看姑娘你拒了也就拒了,但从现在总得找起来。这次的赏花宴你多上点心。”
“母亲,我的亲事自有主张。您别管了。”秦衍抚着额头面露无奈,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人的面容,心里却是一跳。
秦衍有些头疼,恰巧自家老爹过来了。“怎么了?”
秦恒即便到了中年也还是一副俊美倜傥的模样,岁月于他而言不过是增添了陈酒般能够回味的韵味。而按着德仪长公主眼高于顶的审美境界,打扮起自家夫君也是毫不含糊,更是把秦恒的美色由七八分提成十分。一套青竹色的衣袍衬得人朗月皎皎,白玉冠将青丝高高束起更显清雅。
德仪长公主看见来人,撇着嘴踢了踢脚上缀着粉嫩珍珠的绣花鞋,珍珠绣成的花瓣颤巍巍的,好不惹人怜爱:“你儿子来找本宫的事儿呢。就问你,管还是不管?”
秦衍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家娘亲,有些不可置信。这么些年过去,母亲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