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刑部就公示了进士被杀一案的凶手。然而还不待处斩时日公布，犯人便在监狱内触墙而亡。

李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背着包袱在城门口准备出城回南都了，闻言多少有些唏嘘。“那胡兄在下也从大哥那里有所听闻，为人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孝子。没想到竟会犯下如此的糊涂事。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

李歌城身形一滞：“你说什么？”

李梁愣了一下随后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讲的话：“在下说‘没想到竟会犯下如此的糊涂事。大哥······’。”

李歌城此时的表情难得一见，似哭非哭，又有些呆愣愣的，复杂得叫人捉摸不透：“你说······他是个孝子？”

李梁二丈摸不着头脑，然而出于对李大人的敬佩和感激还是点了点头：“是，他有个年过半百的老母。大哥还随他去探望过好几次。”

*

以往马车晃悠悠行进着的时候，李歌城只觉得一世安然、岁月静好，可此时他只可惜自己怎么就不会骑马。听着马车的轱辘声，李歌城只盼着能快些，再快些——

“大人。”刑部门口值班的属官朝李歌城微微作揖。

“你们第五大人呢，本官有急事要寻你们大人。”李歌城一脚跨进刑部大门，径直朝着刑部厅堂走去，素白的衣袍在空中带起一阵清风。“烦请快些通报。”

“是。”

不多时，第五言身着一身紫袍，手拿一把折扇悠悠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到李歌城的到来，第五言心下有些疑惑面上却依旧带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坐到上首方才开口问道：“李大人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歌城手指扣着袖口，攥得紧紧的，神色比往常还要冷上几分：“进士被杀一案还有待商榷。”

第五言拿着扇子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心，闻言也不急着问案子的疑点，反问道：“李大人可是私下在调查刑部的案子？”

其实昨日看到秦衍和李歌城绑着个人带到刑部说他才是凶手，第五言已然认定他们也在办着这个案子，只是不知是兴趣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歌城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第五言说的是这个，眼中的清冷被一簇火苗替代：“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当下案子的真正主犯并未抓住，第五大人担心的不该是这个么？”

第五言摆弄着扇子的手一顿，抬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断无可能再审案。”还不待李歌城诘问，第五言开口干脆断了他的念想：“这案子本官已向上呈递定案。且先前刑部张贴告示已然是丢了个脸面，这次无论如何不会再自打脸面。”

李歌城这次是真的有些怒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淡笑的第五言：“真相还比不上一个面子重要？”

第五言眸子一眯：“那敢问李大人，胡安贵是否是杀了贾向学的凶手。”

“······是。”李歌城心里有预感第五言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但是······”

“这就足够了，李大人。”第五言再度把玩起了扇子。“对这个案件来说，目前的事实就已经足够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