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万不少,公司当然不愿意,但这公司的总经理是个香港人,跟杰罗姆的风格不一样,他和哈尔滨工商局斗而不破,始终没惊动公司注册地北京的工商局。
讲完了以毒攻毒的案例,杰罗姆问方自归:“收买严先生,你认为可行吗?”
方自归严肃地说:“我感觉,严先生不像是能被随便收买的人,虽然他衣着很随便。”
杰罗姆点点头,“嗯。我注意到,不管是在工商局还是在工厂,我们每次见严先生,他身边都至少有一位他的同事。他从来不单独和我们谈。”
方自归进一步补充道:“即使可以收买严先生,Besman也不会同意这么干的。”
杰罗姆苦着脸道:“是的。用贿赂解决贿赂,这太荒谬啦!”
方自归听狗子军师介绍过“贿赂国家公务人员罪”,如果真去贿赂国家工商总局的人或者贿赂严队,自己做为杰罗姆处理这件事的对外代表,就会牵扯进去。方自归很明白,这件烂事本来就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为了公司的事,又不是为了解放全中国,让个人冒这种风险,肯定是不值得的。
最后商量下来,杰罗姆和方自归达成了共识,对路易斯的建议不予采纳。这主意不但违反杰罗姆西方式的三观,也违反方自归中国式明哲保身的原则。
“那么,我们怎么面对严先生呢?”杰罗姆对方自归叹道。
老卑的办公室里能看到一小段黄浦江,所以理论上是不会山穷水尽的。而杰罗姆办公室的景观虽然也不错,但是看不到黄浦江,当然也看不到什么山,而且也没有方自归办公室里的那种假山,方自归坐在杰罗姆的办公室里看着杰罗姆的苦瓜脸,真有一种山穷水尽的感觉了。
为了让严队宽限几天,方自归找了个去大连和工商局交涉的借口,向严队多请了几天假。可是,严队宽限过的交作业的日子,还是很快就到了。
严队对杰罗姆交上来的几乎没做的作业,当然不满意。
在严队的办公室里,严队面带愠色地说:“杰罗姆先生,我又给了你十几天时间,你又给我交了一张白卷。”
杰罗姆红着脸说:“对不起,严先生。”
“那我只好从其他方向入手调查了。”
“不,严先生。对不起,严先生,我实在无法做通那些销售员的工作。您看是否可以这样,由公司来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来代表公司做一份笔录,或者做几份笔录都可以,我来签字。公司也愿意接受相应的处罚。这样的话,能不能就不要让销售员来做笔录了?”
杰罗姆想过了,他来中国的时间不长,所有的违法违规问题,他都可以推给前任。自己迎着子弹扑上去,只是代表公司承认错误承认罚款,把就要漫天飞舞的一地鸡毛,扑灭在摇篮里,而对自己来说,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
杰罗姆堵子弹合适,他身材高大。
“不行。”严队道。
大连那条完整的证据链,包括行贿者和受贿者的口供,可以说调查很完整。多卡门业在大连就一个销售员,而在全国有一堆销售员,调查多卡门业全国范围的违法行为,连一个销售员的口供都没有,让严队怎么交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