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开棺迁坟那日,逍爷起了个大早,倒不是要焚香沐浴,而是去准备今天要用的“阴墨”。
遗画一门,大多时候所做之事,都是在亡人下葬前,位于灵堂之上,提笔作一遗画,而像李家这种情况,迁早年老坟,又加之这坟经过乔家之手,必为一极阴之坟,这种情况,普通的“血墨”,就已经应付不来了。
所谓“血墨”,是遗画门内的称呼,说来也好做,只需取一只成年黑狗杀了,从脊椎末端放血,放足整整三大碗,加些其他琐碎物件,研磨成“血墨”。
那黑狗本是纯阳之物,对于阴坟来说,犹如千斤重石压在上面,自会惹的下方亡魂生出怨念,但如从脊椎末端放血,脊椎属“造阴抵阳”之物,又是从末端放血,这血的阳性则少了许多,刚好足以镇住阴坟下物,又不会凭空生出诸多怨念。
可李家这老坟,由于年岁已久,加之乔家又插了一档子手,哪怕是纯阳之物,逍爷都觉得压之不住,只得搬出“阴墨”的办法。
这“阴墨”一出,实则是利用“以阴压阴”之法,此种办法逍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只用过一两回,上次还是在陕西碰到一盗墓世家,请逍爷前去给老祖宗作画时,迫不得已才用了此招。
要说这“以阴压阴”,其实乃是一下下之策,只因那阴坟下怨念颇重,只得以更重的怨念将其“压”在下面,实属无奈之举。
逍爷来到村头的杂货市场,时间尚早,并无几家小贩出摊,他便在市场内转悠一圈儿,停在了一处加工石材的铺子门口。
铺子内有一独臂老汉,手握一大钉,下巴顶住钉尾,正在一块大青石板上,一点点刻字。
老汉上衣右边胳膊空空荡荡,只得用下巴做此营生,看起来倒也可怜。
逍爷站了一会,老汉才放下手中大钉,出门相迎,客气问逍爷有啥事儿。
逍爷将随身携带的那两块血红脏石递给老汉:“还烦请将这两块石头,碾为碎末。”
老汉点头接过石头,转身回店里了,一会儿,机器的轰隆声就响了起来。
遗画师的脏石,只在两种情况下会丢弃,其一是做活过程中,遇到了凶险之时,需弃石保命,这第二,就是做“阴墨”所用时,需将脏石碾为粉末状,加上其他杂物,做成“阴墨”。
这脏石之于遗画师,就犹如玉佩至于爱玉之人一样,都说带久玉了会养人,脏石同样是如此道理,逍爷那两块血红脏石,还是十年前在云南收来的,出自一怀有龙凤胎的孕妇尸骨之中。
那云南苗庄,由于地接缅甸,便成了大多毒贩出滇必经之路,孕妇本是一不孕之人,族中之人倾其所有家产,才从南方请来一神医,调养了三年身体才受孕,本是族人千护万宠之人,奈何有一夜,一行毒贩借过庄内,被守夜人发现了,死前通知了全村,惹的青壮年都拿锅碗瓢盆起来对抗毒贩。
那苗庄本就由于是毒贩常年出没之地,无外人肯来,自然寻不到发展,苗族村名对毒贩更是恨之入骨,随那守夜人信号发出,两分钟至内,七八个毒贩便被五六十个男人给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