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拳冲那人说:“先生在此地稍等片刻,再在下收拾行囊,马上就来。”
那人也不阻拦,只是笑看着他,逍爷折身往“酒满楼”走,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鼓,当年那事,终究是来了。
这事还要从十五年前,逍爷头一回入川说起,那时全国闹荒,跑的跑,逃的逃,饿死的人不少,这阴门做的就是死人生意,虽说起来不好听,但的确是世道越乱,生意越好,逍爷便随他师兄,入川做事。
那时的遗画掌眼,还是逍爷的师兄,之所以入川,是因为当时川渝之地闹荒较为严重,加上哥俩手头紧,便想过去赚些快钱。
可谁知,这入川第一事,便出了岔子。
当时两人接到的第一单生意,便是给一汉子作遗画,遗画门中所作画,多分为两种情况,一是所画之人还未死,称之为“留阳画”,如若所画之人已亡,则称之为“镇土画”,汉子当时就属第一种情况。
两人进了那村,便发觉不对,村中人皆为三四十岁壮年汉子,没有一个妇女和孩子,要知道当时可是大荒之年,多半农村人都是男人出去打工,女人在家持家,可这村完全相反,就让两人起了疑心,等到在村中寻摸一圈儿后,逍爷就已察觉,此村是一“盗墓村”。
大荒之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只能靠些旁门左道填饱肚子,这“盗墓村”其实就是一群挖坟掘墓之人,在大墓旁临时搭建的小村,实则各中人并无血缘关系,又加上盗墓者多为壮汉,所以村中才无一女一幼,逍爷二人在村中走了一圈儿,多见满地工具和临时搭建的帐篷,便已知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
那挖坟掘墓之人,多半是丧心病狂之人,二人本不愿和这些人接触,但无奈刀已架在脖子上,不得不被人推搡着,去见了那个要作画的汉子。
那汉子四十出头,姓张,起初是山西一响马,占着半个山头,但因山西饥荒闹的更为严重,不得不打起了死人主意,山西大坟早已被挖空,可这汉子愣是凭着捡漏,养活了十几个兄弟。
汉子觉盗墓这事做起来倒也不费功夫,还能换不少粮食,便带着一众兄弟,边走边盗,一路入川,在此地发现了一大墓。
不料那墓中机关重重,更是有似人似鬼之物,一众弟兄活在下面折了一半。
那汉子没受什么伤,但上地第一句话,就要人找个会作画的人,来给自己画上一副遗像。
众人见他神采尚可,身上又无大伤,便说这人尚在阳间就作遗画,太不吉利。
但大汉态度坚决,说自己最多再活一月,要早早准备了后事才好。
他也并未说明其中缘由,下头小弟不敢多问,只得派人找去,这才把逍爷二人找来。
逍爷见那汉子身强力壮,神采奕奕,便以“遗画门只给将死之人作画”为由,想把这事推了。
可这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大汉握住大刀便架在了二人头上:“老子让你画就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今天作了这画,我便放你二人一条生路,不作这画,定叫你二人陪葬!”
无奈之下,逍爷只得提笔作画,可未曾想,就是这画,害的自己师兄魂归他乡,自己也差点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