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漪在拢寒寺上带发修行,已经呆了一个月左右,我开始去书院后不久,她就被发配到了拢寒寺。昨天从徐子澈那里得知,她已经缠绵病榻数日,病势反复,我想去看看她。
太子宇文言丘遇刺一案,被太子与庶母私.通,严重失德一事盖过。徐如漪在审问时,被问到行刺的动机,只简单说是出于自卫,是宇文言丘调.戏在先。宇文元亲自审理了这桩家事,知道太子**昏聩的品性,没有深究徐如漪行刺的真正动机。
徐如漪已经被封为安王妃,只欠一场婚礼,只欠一场仪式,换句话说,她是一只脚踏进宇文家的人。宇文元认为徐如漪这个准儿媳在这件事上,太过刚烈急躁,欠缺皇家所谓从容高贵的气度,需要静心养性,着令徐如漪在成婚前都要呆在皇家寺庙,拢寒寺。
徐如漪伤得并不重,躺了几天就好得七七八八,重要的是心伤。仇未报,名声却被毁。不管这件事被传出了多少个稀奇古怪的版本,都离不了“调.戏”二字。
拢寒寺位于京郊十里外的凤凰山上,高居山顶,轻烟缭绕,有侍卫把守,不接受平民的香火,我们不可能青天白日就明目张胆的闯进去,我的计划是入夜后再偷偷潜进去。马车行驶了几个时辰,接近午时时到了凤凰山脚下,离入夜尚早,我打算下了马车,步行上凤凰山,一则马车太过招摇,步行更易避人耳目,二则步行消磨时间,太早到了拢寒寺也只能在暗处干巴巴地等着。
凤凰山风景秀美,沿途遍植凤凰树,高木耸立,枝繁叶茂,细碎的阳光被树叶过滤成一地明亮的斑驳。祁瑄不再跟在我身后,而是和我并肩而行。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忍不住又问。
祁瑄语气淡淡:“我是五爷的人。”
我眸光一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平平板板答:“知道。”
我大窘,在揽月阁时我还......可恶!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只是勾起嘴角,整张刀疤脸更加狰狞可怖,我看得无语。
正午有点热,我折了一束凤凰树枝一边扇风,一边走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你是哪里人士?”
“郢下。”他答。
“贵庚?”我问。
“十六。”
“那你长得真着急。”我看看他那张蹉跎的脸,摇摇头。
“......”
“可曾婚配?”我又问,说着话,将包袱里的一块烙饼递给他。走得有点饿,我也给自己拿了一块烙饼吃着。
他接过烙饼,没什么情绪答:“未曾。”
我咬了一口烙饼,激动地对他说:“嗯,真好,我也不曾许了人家,不然,你就娶了我吧,我看我们挺登对的。”因为太激动,嘴里的饼屑还喷到他的衣袖上。
他刚咬了一口烙饼,听我这么一说,立时呛住了,不停地咳嗽。我拍着他的背顺气,把水壶递给他,他喝下水把烙饼吞了下去,又咳嗽了几声,他的脖子通红,脸却没什么变化,不过也是,脸黑得像块炭似的,红了也看不出来。
“我开玩笑的,你太激动了。”我叹息道,一副“你太较真”的无奈模样。
他沉默了,不说话。
我心里默数着时间,一边摇着凤凰树枝扇风,一边上路,不再和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