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心瞒他,于是问道:“贺卿可知,康国那三件镇国之宝,现在何处么?”
贺隼眼神闪烁,他张了张嘴,不敢道出心中所想。
我微微一笑,走近两步,在他耳边哑声道:“在朕宫里”
贺隼张口结舌,半晌才找回声音,问道:“……陛下这是为何呀?”
我袖手而立,望着廊檐外一角黛青的天:“于国,朕欲安抚西域诸国于私,朕想结交王子这个朋友。”
贺隼“哦”了一声,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陛下这也算是无心插柳。谁能料想得到这世上竟有这般巧事,王子的玄狐皮氅兜转了一圈,竟再次得归旧主身边……”
“你说什么?!”我疾错愕转头。
“启禀陛下,臣所听来的,也不过是坊间传闻。臣姑且一说,陛下姑且一听。”
他既这样说,就表示此事颇为纠结。
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臣听闻,这玄狐皮氅,本系康国王子之爱物。康礼王子少年时曾依其国风俗,随商队游历西域诸国。因缘巧合之下,得与高昌国公主倾心相爱,于是便以玄狐氅为信物赠送公主。高昌国王自是允婚,两国约为婚嫁,本是一桩美事。”
述说起这一段前缘往事,贺隼不住的摇头:“谁知婚礼前夕,变故陡生。北胡攻高昌,高昌自是不敌。国王暂遣嫁公主和亲北胡,暗中却向我大夏献诸般珍宝,请求朝廷发兵征讨北胡。”
当日刑岳凯旋大军行过朱雀大街时的如铁军容,如在眼前。
我点头道:“于是太尉便以此为名,派骠骁将军出征北胡?”
“正是”,或许贺隼同样忆及刑岳凯旋那日的盛况,语气中不觉带出上国臣属的傲然,“刑骠骁亲率虎狼之师,所到之处望风而靡,直扫北胡王庭,尽虏其……”
“行了!后来之事朕已尽知!”我不耐烦地打断道,“那刑岳可曾虏获高昌国公主?”
贺隼笑了笑,自圆其说:“陛下,臣适才也说了,不过是坊间传闻。是否确有其事,还请陛下召问骠骁将军。”
“朕自会问他!”
我轻轻点头,没想到前因后果,竟是这般!
“若朕没猜错的话,那玄狐氅应是高昌国请求大夏出兵时,连同无数珍宝一起送来的?”
贺隼低眉道:“陛下英明!”
我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我走下廊阶,向步辇行去,总觉得似有什么事被我遗漏。
当我正要迈步跨上步辇,眼前白光闪现,我豁然转身:“贺隼!”
贺隼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唤他,此时不疾不徐道:“臣在。”
我急匆匆走回去:“康礼已经知道赠氅之人是谁了?”
“康礼王子并未怀疑到陛下身上,不过他猜测您的身份不同寻常。”贺隼神态自若道,“陛下请宽心,臣已告诉那王子,我大夏自产奇珍异宝,岂会在乎高昌国几件贡物。那身玄狐氅,已于两年前由臣发往少府监,悬价售出了。”
我:“……”
贺隼:“所以王子殿下只会以陛下为豪富子弟,而非权贵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