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寸大乱几乎是冲口而出:“后宫要想同外面做买做卖,不是都送到挽晖阁么?与景明宫有甚牵扯?”
我说话的同时,太皇太后两道视线如箭镞直要将我射穿,与此同时刑岳左拳拢在嘴边闷咳两声:“咳、哼……”
“皇上!”刑蕙祯乍然见我,眼圈儿陡然一红燕怡图传到了宫外市井,她作为入画的主角,自觉中宫颜面扫地,这时候恐怕心中早就羞愤欲死了!
我苦笑了下,宽慰她道:“没事!朕与皇后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有朕陪着,祯祯还怕什么?”
“臣妾不怕”,皇后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臣妾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如此龌龊又歹毒,那、那东西出现在闹市,被人看了去,皇上和臣妾在百姓眼中岂不成了昏君和……”
和什么?她却不肯说出来,只狠狠咬住一口银牙。
我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刑岳扔个棒槌,她捡起来就要纫针。
我正这样想着,就听刑蕙祯语速飞快地继续道:“臣妾遵皇上口谕,先行秘讯宫闱局,宫闱令招认景明宫稍早前有异,被淑妃隐瞒了下去皇上,景明宫主位静充媛定是因恩宠日少所以心怀怨恨,与淑妃勾结……”
“皇后!”太皇太后终于开口,语气不无严厉,“淑妃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操持宫务本该如此!只是她太年轻,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我眯起眼:“宫闱局都招出了什么?”
刑蕙祯忙道:“上巳节那日清晨,景明宫内墙西北角的杨树梢头挂了一条碎绢,明显是裙角……”
“许是风刮上去的,也未可知。”我打断刑蕙祯。
“皇上说笑!上巳日前夜,正是罪臣贺隼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时候,所以臣还记得,当时下了一夜雨,风又如何能把绢条吹上树去?”
我暗自磨牙:刑岳真是越来越像乃祖威国公了。
刑岳不知何故笑了笑:“何况单丝不成线孤木难为林,景明宫若无事还罢,若有事,则必定还有别的怪异之处。”
皇后点头:“长兄所言极是。皇上,臣妾严词讯问之下,宫闱局掌锁钥的侍监记起上巳节前一日傍晚,景明宫的唐贵人曾同一白裙女子踏进宫门。”
我:“……真是岂有此理!”
至此,我总算明白,我一步一步走进了圈套上巳日的曲水流觞宴上,刑岳曾看见我脸上有伤!
太皇太后适时问:“唐贵人带了何人回去,她怎么说?”
“唐贵人称早就忘了,倒是她的贴身侍女还记得一二。静充媛、唐贵人及一众随侍现正跪在慈寿门外谢罪,敢问皇祖母之意是……”
太皇太后命先传宫女进来问话,不一时人被带到,我原以为只有阿肴阿馔两个,不成想繁弱也跟了来。
皇后发狠道:“本宫已经说过,妃嫔有过,或贬或废,尚有一线生路但尔等贱婢,稍有错失便是死路一条!本宫只问一遍,上巳前一晚唐贵人带进景明宫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