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就是在算计我,可说出来的的话却句句是为我着想,以致我连发怒的立场都没有。
我咽了口唾沫,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放缓了态度:“这、这宫里守卫森严,哪里就威胁到朕了?何必兴师动众!当然表哥是一片好意,石奴心领就是了。”
我及时讨饶,我也果然看见刑岳目露迟疑之色,然而只在一晃神间,他便立即自嘲地笑了。
“后宫的禁军若当真尽心职守,景明宫也就不会状况频发!皇上试想,景明宫树上的碎绢,会不会是有人爬上杨树,准备逾墙跳到西长巷时不慎刮破裙角留下的?这样的人潜伏在皇上和两宫太后的起居四周,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真是越说越错,我下意识闭紧嘴的同时,忍不住皱紧眉头,心中拢起一个巨大的疑团怎么刑岳猜得这样准,就好像他都亲眼见过似的!
太皇太后问刑岳:“你看该如何补救?”
“回太后娘娘,臣以为要重惩当夜轮值的禁军侍卫,悉数发配到边塞之地!左威卫府兵一向训练严苛、从未有过差错,臣请以其补禁军不足之数。”
我想这才是刑岳此番声东击西的真实意图,这样一来,今后我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将置于刑氏的监视下,私自出宫就更成了天方夜谭。
我张张嘴,才刚囫囵吐出一个字音,就听太皇太后说道:“就这样罢。赫赫天家……容不得半点闪失!”
我愤怒地半撇过头去,早前我为了能把禁军换成亲信,数年隐忍以待亲政。我使出了搏命的劲头,可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就这样被换回去啦?
从没这样憋屈过!
太皇太后淡然扫一眼形同对峙的我和刑岳:“皇帝请坐,骠骑大将军你也坐下,老妇还有话要亲自问唐贵人。”
冯拂领命,退出去请静充媛和唐贵人。
“来人,将此三婢带下掖庭局,听候处置。”
侍卫进来要带阿肴阿馔离去,繁弱却挣脱开,猛扑向我:“圣上!唐贵人少不更事,原是入宫待年,求圣上开恩,放小姐出宫……”
“是你家小姐想出宫,还是你想出宫?繁弱,你太心急了!”说完,趁她愣神之际,我挥手,“带下去!”
因有外臣在,静充媛唐贵人只好在殿门外止步,隔着帘栊叩首告罪。
“罪妾充媛崔氏,忝为一宫主位,却不能约束本宫嫔御婢仆,罪妾愧蒙天恩,惟请上殿降责。”
太皇太后不予理会,端坐许久后沉声道:“唐贵人,你的侍女不似你一般善忘,她们已经把该想起来的都招供了。贵人是现下就能记起一二?还是要到暴室去仔细回忆?”
一帘之隔,我听见唐紫茸吓得抽气:“臣妾真不记得了,就算去暴室也想不起来,要不娘娘直接把臣妾关进长门舍吧?”
我翻个白眼,东光长公主直接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