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刘义真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时,一卷竹简已经放在刘义真床头。
“呼。”
顾不上睡眼惺忪,刘义真便打开竹简,逐字逐句的观看起来。
“王买德啊王买德你让我说什么好。”
刘义真看罢,直接将竹简亲手烧掉。
不是因为他写的太差,而是因为他写的太好了。
自刘义真告别王弘后,就没有见过拥有如此眼光格局的人。
甚至在面对世家的问题上,王买德的认识要比王弘还要透彻。
因为王弘说到底,还是世家。
而王买德不同。
他虽然出身于太原王氏,可早年的颠沛流离让他对世家并没有认同感。
相反。
在底层的打磨让他看到了世家更多的弊端,所以在面对世家处理的问题上,王买德和刘义真站在这里同一阵营。
他们都在对抗世家。
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逆行者。
“召王买德过来。”
不一会。
王买德衣着朴素的前来。
当他看到刘义真空荡荡的案几时,眉宇间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皱纹。
“别找了,烧了。”
刘义真揉着太阳穴:“你很聪明,但是聪明过头了。”
“那篇策论里的很多东西一旦流传出去,世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套眼保健操做完,刘义真站了起来:“尤其是里面的有些计策过于狠毒,那不是你王买德的作风,你那样写是想把自己的把柄交到我手里,好让我相信你?”
王买德不置可否。
他坦然承认:“吾乃降臣,将军不会这么轻易信任我的。”
“至于那东西,无论公子是藏起来还是烧掉,至少公子已经是接纳吾了。”
刘义真愕然。
半晌。
他才鼓起掌。
“有趣,怪不得赫连勃勃会信任你。”
刘义真明白了王买德的意思。
他要做孤臣。
舍弃一切,
只为一个舞台。
这种人,冷静的让人害怕。
但同时,他又能舍身去救赫连勃勃,这也让他身上罕见的出现一次人性。
理性、感性,居然同时矛盾的出现在这么一个矛盾的人身上。
“会磨墨吗?”
王买德当即跪在刘义真案几边,将几滴清水滴在砚上,取过一块墨色浓黑并能泛出青紫光的墨锭。
接着。
他姿势端正,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清水逐渐变为浓稠的墨汁。
刘义真取出自己怀中的大印,盖在一张锦帛的左下侧。
将这份盖了大印的锦帛放在了王买德身前,刘义真说道:“关中之职,先生可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