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凡深以为然,作揖感激温昶庸提醒。
思索片刻,他言语灼灼:“袁符跟着微臣已有六年之多,微臣待他以兄弟之礼,亦希望此次他不会辜负微臣希冀。”
李琅琊颔首:“此次提防你需得小心,不可不防,亦不可大防,进退需有度。”
叶元凡起身感谢李琅琊提点,正想回府彻夜搜查,又闻李琅琊启言:“良妃日前听闻你凯旋,心中思念得紧,孤已然答应她不日便可召你进宫一聚。”
叶元凡闻言,感激涕零,再次躬身作揖。
待叶元凡匆忙离去后,李琅琊望向温昶庸问道:“你当如何?”
温昶庸细细想着:“虽陛下与微臣提醒过开国公,然总觉得事情并非想象之中那般简单。开国公为人稍显自负,行事又略微冲动,不顾后果。若是有人有意陷害之,亦非难事。再者,如今爵位加身,开国公乃众矢之的,唯有多多谨慎,方可渡劫。”
李琅琊赞同,叮嘱温昶庸道:“你心思缜密,平日里多加留意将军府动态,以求莫要惹出旁的动荡。孤不知为何,总觉得此次真乃山雨欲来风满楼。”
温昶庸喟叹一声后,退出颐元殿。
甫出殿门,只觉得清风明月环绕眼前,骤然想起半年前他与云恒提起的那句话:这天怕是要变了。
前朝与后宫纵然明面互不干涉,暗里依旧交错相连。
叶元凡封爵一事,连带着叶近瑜于后宫地位水涨船高。前些天叶近瑜请安时向李琅琊讨了个赏赐,望其允许叶元凡进宫与叶近瑜相聚片刻。
都灵均闻言亦佯装伤感思家,李琅琊见其思念颇浓便允许她回家探望双亲。
京师长路平顺,宫车玉佩声渐弱,都灵均玉指挑开车帘,她伟岸如山的父亲正于左相府府门翘首以盼。
家,之所以为家,盖因愈发接近之,人之本性愈发掩盖不得。
于都灵均如此,于世人皆如此。
都灵均端着雅步持着仪态进府,而待书房朱门被阖上后,她眼底浮起的戾气却如何也消散不去。
都灵均卸下往昔端庄温婉的姿态,玉面因急躁而失色。
尚未入座,她便急不可耐地与都齐光埋怨道:“陛下借口前朝繁忙,一月只进后宫三四次。皇后每月初一十五便霸着,其余时候陛下亦不会来女儿宫里!就连戚栝他家那傻小姐侍奉的次数亦比我多!如今皇后又有了身孕,女儿该如何是好?”
都齐光罔若未闻,只神色淡淡地噙一口清茶,指腹摩挲着玉扳指。
都灵均见都齐光如此淡漠,心下愈发急躁。来回踱步,她心中迷茫如缠丝。
顾不得隔墙有耳之言,她拔高声调以提醒都齐光:“皇后此胎,可是宫中头胎!”
都齐光眼眸精光闪现,斟杯温茶递到都灵均面前,温声劝其入座:“你如此急躁又有何用呢?坐下罢,何苦累着?陛下待你如何?”
想起李琅琊,都灵均的双颊登时绯红。
她欲作云淡风轻地瘪瘪嘴入座,然眼眸中的喜色却出卖了她:“陛下待我不错,时不时便送些小玩意,可随身携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