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未曾想过他所言如此露骨,只得笑笑坦言:“抱歉,世乐司从不受礼。”
见夏侯晏面露失落,云恒移开话题,问道:“世子进宫所为何事?”
夏侯晏身子不觉左右轻晃,讪讪笑道:“不过是为五日后出行的事罢了,即护送纯太妃至白马寺祈福之事。”
云恒了然,视线一转,但见颐元殿门侧随风飘出一小截玄色衣角,只得朝夏侯晏告辞:“我尚有要事朝圣上禀告,先行一步了。”
夏侯晏转身目送云恒离去的身影,稍回头,果然瞧见那一角熟悉的衣角。
他嘴角一勾,眼睛里的意味深长一闪而过。
云恒进殿后,李琅琊屏退众人,河清携众人离开,颐元殿内徒留君臣二人。
待殿门被重重阖上,李琅琊似是按捺不住地转身问她,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怨气:“夏侯晏适才唤你什么?恒儿?”
云恒闻言有些错愕,但见李琅琊神色不虞,她有心宽慰,便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你何故如此动怒?”
李琅琊嗤笑,依旧不依不饶道:“称呼?如此亲密的称呼?还唤恒儿,这夏侯晏自小就喜与我争夺,事无巨细,热衷于此。”
云恒见其背过身去,便向前拉拉其衣袖,温声道:“莫管他何种心思,我自有分寸。真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只是你听着亲密。我如今乃是云恒,他以云恒二字其中一字唤我亦属正常。”
阿萝,云恒。
是啊,她已经说过不再是从前攀附乔木的绿萝了。她需得与云同高,与日恒远。
李琅琊剑眉微挑,醇厚的声线忽然喊出:“恒儿。”
有些生硬,但他声线悦耳,仍是唤得云恒心下陡然一颤。
只闻他复喊着:“恒儿。”
李琅琊缓缓转过身躯,见其脸颊绯红,继而俯身贴近她耳边喊道:“恒儿。”
她睫羽微颤,耳尖泛红。
当李琅琊欲要往前一步时,云恒双手抵住他精瘦的腰身:“你究竟要作甚?”
她往日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被覆上一层水雾,正熠熠地望着他。
他靠近一看,那里的天地唯有他独影。
“你不是说,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如今你听着如何?”
云恒愕然,退后一步,眼神闪烁,又羞又怒道:“你若是不喜,他日我撞见夏侯晏,让他莫要叫唤便是了。”
李琅琊沉吟片刻,轻轻笑起来。
他灼热的目光瞧着她,唇瓣温柔翕张:“恒儿。”
云恒喝道:“李琅琊!”
李琅琊温润笑着,往常的戒备被温柔卸下,只低声附她耳边道:“我喜,我喜这称呼。以后便只允许我一人叫唤,好不好,恒儿?”
云恒脸颊乍褪去的绯红复而染上,她唇角无可奈何地上扬,语气无奈中暗藏点点笑意:“知道了,尚有正经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