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昶庸伸手抚了抚云狄的头发,以作安抚。同时侧身望去,林秀正轻手轻脚地推开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格外刺耳。
云狄见其如此,心下愈发焦急,他松开温昶庸桎梏,绕过他身旁径直往门口走去。
温昶庸笑意闲闲,望着云狄背影火急火燎,好整以暇唤道:“师弟!”
云狄步履霎时停驻,他不明就里地回望身后闲庭信步而来的温昶庸:“你……”
温昶庸眼神乜了房里一眼,笑意甚浓:“来找师妹吗?师妹今日与长清一同置办祭祀礼品。”
云狄疑惑地眨眨眼,温昶庸拍拍他的肩头道:“走吧,与师兄切磋切磋。”
温昶庸半推半拉地领着云狄藏身于假山石后,见距离甚远,云狄才启唇怒问道:“你这故弄玄虚的,闹什么玩意儿?不见那贼娘进了师姐的房间吗!真是,老子可警告你……”
云狄指着温昶庸,神情肃穆,温昶庸倒是含笑将他手指拿开,徐徐道:“那只是师妹伤时逗留的客间。你莫急,听我说话。”
云狄早已火急火燎,怒道:“说!”
温昶庸遥遥望了房间一眼,泰然自若道:“这几日我暗中观察林秀,发觉她几次三番欲要摸清路线。我再三思量,想着若她是他人爪牙,想得的必然是两点,一公文,二地图。她若要得,便只能在师妹身上下功夫。”
云狄见温昶庸稍有停顿,怒道:“继续!”
温昶庸轻笑,接着道:“故而,我早前吩咐内廷嬷嬷领她捧物来几回,暗地里有意让她熟络此地,并暗示此乃师妹内室。我等了她几日,今日她终于按耐不住。既然她蠢蠢欲动,我怎可破她遐想。我已在房内布置好了一切,假公文放于桌案,假地图放于案脚。适才听闻她翻查书案声,我揣测她是于公文无意,便喊你一声。”
话语戛然而止,那道关门声复而响起。
云狄与温昶庸闻声放眼望去,那林秀已然偷偷摸摸地阖上房门,脚底生风般离去。
瞧她身影鬼祟,云狄嗤笑一声。
温昶庸与云狄进屋察看,案脚的假地图果然不翼而飞。
温昶庸不知从何地掏出一把折扇,好整以暇地看着云狄。
云狄问道:“不追?”
温昶庸道:“不追,追有何用,先让她欢喜片刻吧。”
云狄嗤之以鼻,率先大步离开。
林秀蹑手蹑脚地返回柴房,待确认后院内众人各自忙碌,无暇顾及她时,她才自衣袖翻出适才偷来的地图。
透着虚渺的日光,她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张地图。
一遍又一遍,珍而重之地摩挲着那光滑的表面。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她目光灼灼,仿佛瞧的不是一张世乐司的地图,而是一张藏宝图。
瞧得久了,林秀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狂喜在心底席卷而来。
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遍地金银珠宝。她虽未曾见过那人的面容,但那清朗的声音在她心头犹如一股潺潺清泉,湿润她干涸又燥热的心灵。
这便是她今后闪闪发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