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是初春举行的百家选秀为前朝之事所牵绊,到底在皇后江氏亲身操持下于立夏时节如火如荼地筹划起来。
司籍女官将定下的秀女名单上呈给李琅琊过目,李琅琊望着那厚厚的簿子不免有些抗拒。
他漫不经心地翻阅几眼,如流水般掠过一遍就放置一边。
见司籍女官仍在一旁躬身等候,李琅琊闲闲噙了口茶道:“这些事情由皇后操办便行了,不必事事让孤过目。”
司籍女官更深地欠身,毕恭毕敬道:“近日为选秀大举之事,皇后娘娘事无巨细皆筹备周全,日夜辗转,唯恐有一丝错漏,故而才迫不得已叨扰圣上。”
李琅琊闻言剑眉微蹙,语气不免有些凌厉道:“皇后何故需得辗转,尚宫局两位夫人不该从旁辅助么?”
司籍女官闻李琅琊语气不善,急忙解释道:“圣上莫气。崔尚宫亲儿此前生了重病,皇后娘娘感念崔尚宫舐犊情深便允崔尚宫出宫探望,待病情好转再进宫侍奉。师尚宫宫外的宅子有所破损,虽不是直接出宫看顾,倒也三天两头儿出宫照看。”
李琅琊眉宇蹙得更深,神情不虞:“皇后如此辛劳亦不是法子,若是人手不够便让良妃加持协助,莫要累坏身子。待选秀起始,皇后还得辛苦一阵子。”
司籍女官应声后便向皇后复命。
李琅琊瞧着那琳琅满目皆是女子名字的簿子,忽而想起另一桩大选。
他将簿子递到一旁的河清手里,吩咐道:“既然选秀是选,那科举也是选。河清,你去吏部传孤口谕,科举提期至明年初春时举办。如今工部位置有所空缺,前朝亦要涌进一批新人来翻浪了。”
河清颔首称是,又呈上一个做工精致娴雅的香囊与一封书信:“陛下,此乃适才自白马寺传到的纯太妃娘娘亲手缝制的香囊与翁公子上表的信笺。”
李琅琊挑眉,看着那呈上来的物件。
香囊缠绕着淡淡山茶花香,连带着信笺亦弥漫着舒心温和的花香。
颇有静气凝神之效。
李琅琊瞧罢香囊,复而拾起信笺。
他见信封火漆完整,又以翁氏盖章所封印,便由着河清开启。
河清动作利索,将信笺开启后便递予李琅琊。
烛火明亮,李琅琊眼神慵懒,待一书阅毕,他神色似笑非笑。
他摇首,修长的手指点着那单薄的三页纸,语气既不叹息亦不失落,只是道:“这个翁傅臣,到底是孤高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