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木秋轻轻推开小徒弟,目中闪着笑意,他迎着小徒弟疑惑的视线,在她掌心结了印,“往后你若不开心,便可念着法咒,来这花树下。此处我设了结界,旁人进不来,你这样……”
木秋转到她身后,双手扣着双掌,一个指法,一个指法地教她,怎么通过法咒和结印,瞬移至别人的结界中。
苏流月专注地看着师父的指尖在自己手掌间,来回指点,渐渐忘了不快。
然而,不经意的肌肤相亲,也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木秋见她眼神有些空洞,便问道:“懂了吗?”
苏流月将手抽回,低眉回道,“懂了。”
木秋双眸淡淡,心下却了然,他重新覆上小徒弟的手,牵着她往一边空地上走,“前几日被师门要事耽搁了,你既做了为师的徒弟,我便该好好教导你。”
苏流月微微点头,她攥了攥另一只手,眉梢喜色,溢于言表。
两人相对而坐。
木秋双手捏诀轻放于膝头,正要传授修习心法时,他颇为认真地问:“月儿,为师一向秉承阴阳双修,但时至今日,也不拘束于哪一种修习法门,但凭你喜欢如何修。”
苏流月尚在学着师父的样子,摆弄着指法,听后略作思忖,回道:“师父如何修,徒儿便如何修。”
木秋莞尔,“也好。只是如今你修为尚浅,同我双修反而危险,不若先独自静修。”
苏流月正襟危坐,点头应是。
“修道,便是收心去欲,不著一物,入于虚无,如此,心才能合道……修之有恒,方觉良益。”
空灵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桃花渡的山巅。
苏流月宛如沐浴着仙音,眉目舒展,全身经络打开,清气浊气顺着胸中大穴,归于腹中内丹处。
如此修行,一晃便是几个时辰过去。
苏流月屏息纳气,接着慢慢睁开双眼。几乎同时,坐在她对面的木秋也收了功法,对上了她的视线。
“感觉如何?”
苏流月微愣,双手交叠,不禁摩挲着手指,“有时,徒儿觉得自己就像是要消失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木秋起身,顺道将手伸到小徒弟面前,“月儿天资聪颖,精进快。以后若是无事,便来此处,为师陪你修行。”
苏流月搭着师父的手起身之后,正轻轻抚平裙裾,闻言微微瞪大了双眼,樱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怎么,月儿不情愿?”
苏流月立即解释,“并非如此。只是,徒儿乃不祥之人……”
不等小徒弟说完,木秋便挨着苏流月的唇,递了一杯茶过去。
总不能让师父喂吧?苏流月赶忙用拇指和食指托住杯口,接着浅啄了一口,意外觉得这茶水清甜可口,便啧啧两声,把整杯灌入肚中。
木秋眼尾沁出一抹浅红,那是他薄怒的先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月儿若是不祥,那世上便没有祥人了。”
他又说:“今夜天色已晚,为师送你回去。”
一听说要回相府,苏流月便像是被凉水当头一泼,一阵激灵。
那是个需要她裹好伪装,直面残酷现实的地方。
这世上最大的风雨,便是她最亲的血亲给予的,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
木秋将小徒弟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新的计较。
深夜,苏流月睡得极不安稳。
她不再做以前那个梦,但梦里依旧有那个白衣墨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