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一手拄着车厢壁上，一手抵在马车边沿，眼前男子的脸在她面前逐渐放大，她拧着细眉，神情顿时有些冷下来，“公子帮我，我心里感激。但若因此就以为可以对我放诞无礼，那可就一码归一码了。”

墨子歌稍稍后退，原来不可一世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裂缝，转瞬即逝。

他斜睨着眼，淡淡地说：“不懂风情。”

人却是退到了车厢里头，继续左拥右抱。

苏流月摸摸鼻头，默不作声地缩着身子，坐在车厢最靠车帘的一角。

青鸾宫外比较安静，只能听到马车的轱辘响。

过了一会儿，才有嘈杂声从不远处传来，苏流月伸出指头，掀开了一点点，眯着半只眼睛往外看去。

好一片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身后两位舞姬看男人失了兴致，也不纠缠，就乖乖地在旁边温顺地伏着。

墨子歌的眼神几乎没离开过车厢角的女子，此时看对方动作，他倒是愿意讨个巧，“你有要事？”

车中蓦然响起说话声，苏流月反应了一会儿，才微微侧身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到了城口就停下可好？”

苏流月一边答好，一边不住点头。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差点就要转头去道谢。

直到她瞥到一抹虚影，才重新僵硬地坐好，复又眼观鼻，鼻观心。

墨子歌觉得好笑，他调了姿势，坐正一些，这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坐怀不乱的意思。

又过了片刻，外头赶马车的上前回话，“主子，城口到了。”

苏流月轻轻吐了一口气，总算顺利出了宫门，她声调飞扬地道了谢，就一咕噜从边沿滑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护卫有些目瞪口呆，这姑娘，果然与众不同。难怪主子喜欢。

不喜欢怎么会出手？主子风流，却从不怜香惜玉。

墨子歌忙敛了衣衫，从车上下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他灵光一闪，又接话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以后怎么向你讨谢礼？”

苏流月闻言，心说小气，还是不情不愿地说，“我叫苏流月。”

墨子歌轻声念着名字，仿佛这三个字是蜜糖，甜得嘴角都忍不住翘起。

苏流月背对着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响，便说了句“后会有期”，就走了。

“哎！”墨子歌拦在她面前，“你怎么说走就走。”

他把一块黑漆漆的牌子递到女子手中，“这个给你，万一我忘了，你就在上面滴自己的血，我就会出现。”

苏流月抿着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红发黑衣，身量颀长，模样周正。果然人不可貌相，从外表上看，可实在看不出对方竟然是这么斤斤计较。

不就搭了个车吗？需要这样又问名字，又留信物？

苏流月将东西藏到袖中，极力扯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记下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墨子歌目送着对方消失在夜市中，思忖片刻，便召来自己的护卫，“荼风，去给我查查，她要做什么。”

护卫瞟了一眼车厢，为难道，“那红衣坊的两位妖姬……”

“让她们回去吧。”

说着他便幻化了一头墨色的发，进入集市中，寻了一处酒肆，“查到了再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