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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月跑到渡口旁的一家商铺,敲了敲柜台,待到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的掌柜转醒,才道,“老板,还有去江城的船只吗?”
掌柜长着两撇八字胡,最大的嗜好就是睡觉,邻居都称他为“睡神”,说他要是把睡觉的时间都拿来悟道,说不定就晋升了。
此时居然有人扰了他的清梦,他自然不高兴。
陈平双眼微睁,正要说话,却看到了来人捏在手中的一颗珠子。
李子那么大的珍珠,这可是个稀罕物,他顿时就彻底清醒了。
“原本是没有船的,除非姑娘愿意包一艘。况且夜晚行船不便,价格自然就要比白日高许多了。”
苏流月将手中的珠子凑到他眼前晃了晃,“这个够了吗?”
对方的视线像蛛网似的,一直粘在这珍珠上,她可都看到了。
要不是画竹说她屋子里,最不贵重的就是这颗珠子,她才不愿意被人占了便宜呢。
“够了,够了!”
苏流月撇撇嘴,将珠子扔到掌柜手中,“可别给我耍花样。”
“呦,来这青鸾岛的,谁敢耍花样。不怕污了净水池,被少尊一掌拍到海里去?”陈平笑眯眯地将珠子举高,凑在灯光下细看。
过了一会儿,才打发了伙计给苏流月派船。
当苏流月终于坐在船上时,才心下稍安。
师父每次出去,都会告诉她要去哪里,此次却只说先往江城齐聚。
不怪她起了心思,要偷偷跟着师父。
约莫过了两刻钟,陈平又被人从梦中吵醒,这一次更直接干脆,对方戴着竹笠,只露出半张脸,上来就丢了一大颗夜明珠,说了句用船。
陈平立马精神抖擞,暗想今日到底撞了什么大运,老是遇见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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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宫的鹤鸣响彻云霏,金阳出海,又是新的一日。
时辰差不多了,木秋来到小徒弟的寝殿外,踟蹰不前。
突然,殿内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月儿!”木秋眼神一凛,就强行推门进殿。
蹭的一下,少尊的脸突然变红。他方才竟然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披着衣衫,半露香肩,从外头转到了屏风后面。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水声。
原来是在沐浴。
他瞥了眼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瓶,袖子一挥,那些个瓷片就都不见了。
木秋又是道了声别,就匆匆御剑离去。
躲在木桶内的画竹这才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
却说今日江城渡口的老朱头,突然感了风寒,于是就让自己的远房侄子来守船。
他们江城可不一般,总有道修者来往聚集,积年累月,整座城,都像是比别处多了几分灵气。
倒是让生在江城的人,多了些营生。
撑船住店卖土产的,生意都不错。
苏流月嘴里咬了根狗尾巴草,脸颊两侧抹了不少锅灰,头上戴着斗笠。她暗自得意,要是这样还能被师父认出来,她就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