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顾醉了,仍旧喋喋不休着。
“真想马上就去找她,问问她,那片土地上的人,都怎么样了……”
莫名的低沉伤感,伴随着酒香发酵在空气中,拾诉衣静静地看着醉倒的人。
这样一个深藏功名,蛰伏二十年的人,怎么在今天失了往日之态?
在拾诉衣眼里,余相顾真的是学识渊博,好像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样。
一开始他还很喜欢喝酒,渐渐的不再饮了,他说,酒是越喝越没味道的。
整个禹国,没有合他心意的酒。
余相顾醉眼朦胧,面含微笑。从一开始的细微感觉,到如今的终于印证……他到底,是等到了。
可是,又突然怕。
“拾诉衣,我这样子,会不会吓到丞相?”
“嗯?老师与丞相不是挺熟的吗?”
“不,一点也不熟。”他们的灵魂,可都是陌生人。
余相顾开始在屋里转悠,试图找面镜子出来,可是,没有。
古代的铜镜太模糊,余相顾又不怎么收拾脸面,故而屋里没有准备着。
“拾诉衣,我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拾诉衣笑了,他的老师,二十年如一日的模样,怎么会显老。连忙安慰着微醺的人:“老师,没老呢。”
“算起来,我都四十多了……都说三岁一代沟,跟丞相怕是要有鸿沟了。”
“三岁一代沟?”
“嗯。”这是他们那儿的说法。
一想到“那儿”,余相顾整个人都柔和起来,许久,没有顾念家乡了。
想着想着,余相顾竟伏在桌上哭起来,像个小老头似的:“人未老,心已枯衰啊……”
“老师,你怎么了?”
“我高兴啊!”
余相顾起身,继续灌酒,硬是把自己撑到了天亮。
夜里,真的会发生很多事。
次日,池鱼双眼乌黑从纸醉阁出来,顺带牵出了遗留在京中的某个毒瘤势力,除却刺杀丞相的大宗罪状,还有无数小零小碎的恶行。
此事被君子昀隐秘告知余相顾,并把犯人绑好了送到刑部大牢去。
都说了有些人动不得,偏不信。
君子昀听完池鱼的禀报,微微舒了口气。
“背后的那人,让他再乐呵几日吧。”
“主子,要不要告诉丞相……”
“不用了。”
“这两日丞相的情况似是不好。”池鱼瘪着嘴,丞相府的墙垣上趴了两天,愣是没见到叶芾影子。
偶尔从书房里穿出两声轻言细语,陆祎在里头咿咿呀呀。
“嗯。”君子昀轻声开口,“本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呢。”
叶芾那日的断袍绝义来得突然,虽说后面自己查了清楚,可在叶芾心里,自己又是怎样的了?
“那些人真是可恶,竟敢如此诬陷主子!”
君子昀淡然饮茶,道:“肯定是那人害怕了,才会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