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看着已经被医官们移入里屋的桑珠,愁眉不展,琼台殿的悉人们匆匆穿越前厅两侧,手中端着草药与包扎用的白布听凭医官们的使唤,对这些悉人来说她们的主子只有桑珠一人而已。
褒姒与虢石父则站在前厅当中,目送着往来人群,木立凝神过了片刻,她忽然伸了伸手,宽大的衣摆随着自己的手势在空中左右摇摆,神情肃穆的看着虢石父,“上卿大人,借一步说话。”
“请。”虢石父弯腰伸手朝着一处角落走去,紧随褒姒的步子。
褒姒站定,看着虢石父开口说道,“上卿大人,桑珠不日便会转醒,如今她对我成见颇深,只怕醒来之后会将记忆错置,认为是我要谋害她的性命。如此一来,褒姒确不知可是如何是好?”她将刚才虢石父说的那番话似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换了种说辞,给桑珠留了十足的余地,叫人不得不侧目。
“老臣既然在此,桑珠娘娘若想不起事情的经过,老臣自然要提点她一二的。”虢石父捻了捻自己的胡子应允了此事,“只是其他事情,娘娘得从长计议。”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向褒姒示意此事才是真正后患无穷的。
对于姬宫湦宠幸东宫一事,虢石父猜得出其中原由,必定是为保全褒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当日姬宫湦力排众议求娶申后,看重的便是申侯在朝中的影响力,使文武百官站在他的阵营当中,如今不过是依法炮制,他已经大权在握,无需再讨好这些百官,究其根本也只有褒姒一人而已,他要堵住悠悠众口。虢石父决定将筹码压在褒姒的身上赌一赌,这一赌若是赢了,博得的就是日后的无上权利。
“褒姒自有对策。”褒姒轻声说道,似乎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有种令人信服的自信之态。
“如此甚好,”虢石父放下了悬在当中的一颗心,相信褒姒与姬宫湦必定达成了某种协定而足以让此二人从这张舆论的喧哗中全身而退,“在下愿随时听凭娘娘差遣。”
“褒大人客气了。”褒姒说道。
“微臣职责所在。”虢石父回道。
“他日有人问起,大人该如何解释会在此刻出现在琼台殿一事?”褒姒复又问道。
“褒娘娘差遣老夫将褒大人送至褒城,昨日接到消息褒大人已经安全的到了府上,今日便匆匆赶来向娘娘汇报。”虢石父谦卑的躬身说道。
“多谢大人费心了。”褒姒说道。
“娘娘吩咐之事,不敢怠慢。”虢石父谦卑地说道,“虢某是同娘娘一起等待大王前来,还是先行返回上卿府,待日后再行传召之时前来拜谒?”
“大人先请回吧,”褒姒伸了伸手,向虢石父示意着。
“臣等告辞,”虢石父作揖行礼朝着门外退去,自己如今竟然与虢石父站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虢石父也必定是算准了姬宫湦对褒姒余情未了,才会将身家性命押在她的身上,因此褒姒才更加不能落人口实,便是她想杀桑珠,也绝不会让虢石父抓住这一重的把柄,他日以此为要挟予取予求。
大殿之上,人来人往,从日晒额午时到夕阳西下,始终不见廿七从东宫折返,看来此行去请周王并不顺利,如此倒也罢了,褒姒轻叹了口气,大王若不愿来,便不来吧。
廿七前往东宫,向悉人通报了此番来意,执意面见大王呈请琼台殿一事,悉人见是琼台殿来的人也不敢怠慢,将廿七一路引到了东宫的后花园中,还未走到廊亭处便听见了嘻笑的声音,几个女子娇媚的音调充斥期间说道,“大王,我在这里,来抓我呀!”
“大王,这里这里啊……”另一个女子娇声叫道,衣着华丽的几位东宫嫔妃在后宫的花园中奔跑着躲避姬宫湦的追逐还一面唤着大王,而姬宫湦也用白色的透光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在玩着摸瞎的游戏,口中喃喃说道,“寡人这次一定能抓到你们!”说着便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扑了过去,引发了嫔妃们的连连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