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坐直了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环视着显德殿中的一切。她看了看秀秀,秀秀立刻对着周围的悉人吩咐道,请大家暂时离开大殿。
郑夫人握住了褒姒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犹疑和惊恐,小声的问道,“大王要对付我哥哥对不对?”
褒姒看着郑夫人摇了摇头。
“一定是,”郑夫人咬了咬下唇,“他要杀我哥哥,扶郑启之上位!”
“郑夫人多虑了,郑司徒的为人处世朝中上下有目共睹,大王又何必如此?”褒姒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真实一些,郑夫人却绝望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斥着泪水,从她知道郑伯友并非是褒姒挑拨离间才离开的宫廷之后,就一直在为自己的哥哥担忧,直到最近所有人看着郑夫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的脑海中迅速的想起了几乎要被她遗忘的事情,“当初大王就对哥哥起过杀心,可是被我阻止了,我竭力劝说大王调哥哥入京之后封个闲职,我央求大王的时候,理由是其他人的亲属都在朝中任职,唯独我备受冷落,大王最终采纳了我的看法。”
“那是因为大王也赏识郑司徒是个人才。”褒姒拍了拍郑夫人的手,想叫她放心。
郑夫人不停的摇头,不断的摇头,口中喃喃道“不是这样的。”她像是得了某种梦魇,不断的回放着相同的画面,让褒姒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十分艰涩,在宫中的女人时间久了,是不是总要变得如此,姬宫湦的宠幸一起一落,若是将整颗心放在他的身上,必定会有朝一日会难以从可怕的泥沼中抽身。
褒姒觉得也许告诉郑夫人真相会比较合适,“其实郑司徒会离开镐京城并非大王的本意,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郑司徒不得不走。”
“什么?”郑夫人看着褒姒问道,眼神中满是期许的模样。
“郑伯……”褒姒看着郑夫人犹豫了良久,“过世了。”
“你在说什么?”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几乎是用着呵斥的腔调,郑夫人先是一愣,才立刻坐直了身子转头看着门外,上下将站在那里的姬宫湦打量了一遍,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褒姒,“大王,她说……我父亲过逝,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褒姒木立在当场,没有想到姬宫湦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早不晚偏偏是她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出现,郑夫人期待的等着姬宫湦的回答,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对于褒姒来说宛若三秋苦等,最后他摇了摇头,“郑伯去世了?这消息寡人怎么不知道,寡人今晚还设宴款待了列位诸侯,难不成寡人还不清楚宾客都是谁吗?”
郑夫人轻喘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露出了笑意挽住了大王的胳膊,“许是刚才褒娘娘与我哥哥见面之时,听岔了哥哥言语中表达的意思了吧?”
“哦?”姬宫湦看着褒姒,“郑伯友入京至今没有来拜访拜访寡人,倒是先去见你了!”
“既然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臣妾告退了,”褒姒向姬宫湦作揖,没想到郑夫人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个局又将自己陷了进去,她利用的仍旧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恃宠而骄,一而再、再而三还真是屡试不爽,褒姒有些懊恼,恨自己的无用,说罢也不等姬宫湦答复便转身朝着显德殿外走去。
“你站住!”姬宫湦呵斥道,“寡人何时允许你离开的?”
褒姒转向姬宫湦,“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来人!”姬宫湦叫道,秀秀立刻带着悉人们从门外进来,向姬宫湦行礼作揖等待着吩咐,“褒娘娘如今分身乏术,无暇来显德殿中与郑夫人消遣,以后莫要再让她进来了。”
“是!”几位悉人应声答话。
“寡人还有些事情交代褒娘娘,”姬宫湦拍了拍郑夫人的胳膊,“你好好休息,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寡人便陪你回郑国,好好看看郑伯,我们在郑国小住些日子再回来。”
“好,大王。”郑夫人笑着应道,依偎在姬宫湦的身侧。
“你要再为寡人生个小公主,寡人喜欢女儿!”姬宫湦说道。
“是,大王。”郑夫人羞涩的低下头去,满面通红,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了幸福的模样,这叫褒姒看着心如刀绞,诚如自己和郑伯友说的那番话,付出不计回报,谈何容易?她觉得此情此景就像是生生在自己面上刮了一个巴掌,让她恨不得当初身受一刀就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