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的门被慢慢推开,虽然小心翼翼还是发出了“吱呀”的声音,褒姒和秀秀的对话也戛然而止,转而看向门外,能够不做任何请示进来的,若非是急得发慌的廿七,就只有周王一人而已。
秀秀心中略过一分惊讶,立刻转过身去,看着姬宫湦行礼作揖,“大王。”
姬宫湦抬了抬手,示意礼数可免。
“奴婢告退,”秀秀看着姬宫湦说道,然后又向褒姒请辞,得到应允之后才从寝宫中退下。姬宫湦满面疲态,一身酒气,脸颊泛着红意,眼瞳深邃而迷离,他几乎站立不住朝褒姒跌跌撞撞的走来,褒姒立刻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姬宫湦,白天的葬礼之后还有一场宴请百官的宴席,她看着他问道,“散场了?”
“结束了,”姬宫湦一把将褒姒抱了过来,深深地拥在怀中,她在他的怀中扭动了两下,企图推开他的怀抱,姬宫湦却发出了憨憨的笑声,将他抱的更紧了,“为什么和我生气?”
褒姒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姬宫湦喝醉了,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这很罕见,大概是想起了郑夫人的离世,所以心中悲愤难当,借酒浇愁吧?
“是因为寡人前一晚说的那些话吗?”姬宫湦亲昵的问道,他感觉到褒姒已经停止了挣扎,他低下头去看着她,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寡人只是吓唬吓唬你!”
“大王,你醉了,就寝吧?”褒姒说道,眼神飘忽闪烁,有意想避开姬宫湦。
“是喝多了,但是寡人还很清醒!”姬宫湦点了点头,“寡人还记得,你说过你要寡人身边的位置,寡人心里的位置。”
“褒姒一时戏言,大王不必当真!”褒姒冷冰冰的说道。
“寡人说不会给你,可你怎么知道寡人说的不是戏言?”他忽然推开了褒姒,酒精似乎已经褫夺了他的理智,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可能是知道,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去做,可是趁着酒劲儿这一切情绪还是上来了,并且要肆无忌惮的发泄。他紧紧的盯住褒姒,用夹杂着怒意的口吻问道,“寡人逞逞口舌之利,你比寡人心狠多了,简直就是言出必践!寡人要你,你拒寡人于千里之外。寡人要帮你,你不让;寡人要封你,你也不要!寡人不知道你身受重伤,出手扇了你,你以为寡人就好过了吗?在你的床榻之前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寡人有生以来除了太后,从没有这么对待任何一位后宫女子!可是你呢,拒寡人于千里之外,而且不是生寡人的气,你说你是不想和寡人有任何牵扯,你情愿一个人老死宫中,也不远再让寡人碰一碰,这份心,当真是无人能及!”
褒姒看着姬宫湦,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姬宫湦在感情上绝对是个极为内敛的人,他会放荡来掩饰自己的真情,更加不会承认自己爱一个人,褒姒的眼泪再次掉落,却和上一次的心情完全不同,“臣妾只是不想用一颗真心换一声冷笑。”
“谁敢笑你?”姬宫湦捧住褒姒的脸,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你那么厉害,谁敢笑你?你不是爱寡人,你是爱下棋,你不相信寡人能一直赢下去,所以你要看着寡人输!然后证明你才是那个能赢到最后的人,是不是?根本没人逼你进宫,你进宫是因为你很清楚,在这里,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天下这盘棋,和自由这件事!”
褒姒的表情十分惊恐,不可思议的看着姬宫湦,“你找人查我?”
“你别忘了,你被群臣上谏的时候,寡人曾经差人去过褒地,”姬宫湦推开了褒姒,颓然的坐在了床榻之上,“厉害,褒姒,寡人真的很佩服你!你太厉害了,你献计给褒洪德要他送你入宫,如此一来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是为了救你父亲,才被褒洪德逼入了后宫,褒珦纵然迁怒于你,也绝不会让褒洪德好过,这招玉石玉粉确实漂亮!”他点点头,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