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来信要我将郑伯留在京城之中,万不可再折回郑国。”褒姒说道,“算算日子,郑将军的兵马只怕是抵达晋北了吧?”
“是!”秀秀点了点头,思忖了一番觉得不妥又抬起头来问褒姒,“廿七担心郑伯与郑将军会正面较量,担心郑伯会不敌郑将军,便请娘娘将郑伯留在京城之中,等郑将军得胜还朝,请大王裁定,此事似乎并无不妥,何以娘娘会觉得廿七背叛了郑伯。”
“若是没有背叛,为何她不随着郑伯一起来镐京城避难,明知必死也还留在郑府之中,难道是喜欢死不成?”褒姒微微的摇了摇头,当初怎么样也料想不到日后廿七寻着的喜欢之人竟然是处处和自己站在对面立场的郑启之,这也许就是命,真是半点不由人。
“娘娘也别多想了……”秀秀长叹了口气说道,“便是廿七不背叛,只怕是郑将军也不会放过郑伯的,您无需将这个罪责揽在自己的头上。若是日后有机会,还是见见郑伯吧?我想他一定是想见见您的。”
褒姒摇了摇头,“他若想,今日来的人就不会是你了。”
“那是我们劝了他,”秀秀说道,“在世子的事情板上钉钉之前,他不能妄动。”
“莫见的好,徒增烦恼。”褒姒说道,转身又坐在了床榻上的草垛之中,秀秀看着褒姒这般的样子,心中便知道她是在期待大王的出现,而大王永远都不会来。这个道理别人不知道,秀秀却太清楚了,当日郑夫人就是那么孤独寂寞的惨死在华辰殿中的,大王明明就能来,他却不肯来,为了他的天下江山,他不肯来。
秀秀咬了咬下唇,“娘娘为什么不祈求大王来看看您?”
“相见不如不见,越是见着,就越是不忍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褒姒仰着头,眼眸明亮的看着面前的秀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秀秀也应声而哭,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向下滴,她使劲儿的擦着泪水,可是越擦这泪水就越多,越哭就越是止不住悲伤的蔓延。
从牢里出来,秀秀低着头匆匆朝前走着,她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不想被任何人撞破,却偏偏有人不知好歹的拦住了秀秀的去路,她朝左一步、对方就朝左一步,她朝右一步、对方就朝右一步……她有些生气的抬起头,想要冲着对方怒吼一声,却看清楚原来来者是显德殿的悉人,她便看着对方。
“大王有请。”对方开口说道。
秀秀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便跟在这悉人的身后朝着显德殿的方向走去,看见姬宫湦的时候,秀秀吓了一跳,几日不见他比褒姒消瘦的更加厉害,看来这些天他的日子,比褒姒更加难熬,褒姒要做的只是等死,而他要做的是等待日后的漫漫长日,终于没有一个红颜知己伴随左右了。
“参见大王!”秀秀躬身作揖道。
姬宫湦陷入了沉思当中,听见秀秀拜谒的声响,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她,“她还好吗?”
“大王想要知道,为何不亲自去看看?”秀秀问道。
姬宫湦轻声的叹了口气,“去是会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大王会去?”秀秀看着姬宫湦问道,姬宫湦点了点头,苍凉的笑了笑,“总不能一面不见,叫她孤独的上路吧?只是……眼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他朝着秀秀走来,伸了伸手,“坐吧?”
秀秀一挑眉,惊恐的看着姬宫湦,从来没有主仆一同坐下的道理,可是姬宫湦的话她又不敢拒绝,只得坐了下来,心中惶惶不安,不知道大王要对自己做什么。她的脑海中蓦地就腾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来,不会是想要将自己作为褒姒的替身来宠幸吧?整个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女人不属于姬宫湦,他若是这么做了,秀秀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可是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熬啊?
“寡人只害怕这一见,就再也无心处理这些政务了,”姬宫湦的嗓音很低沉,也有些沙哑,看得出来连日来都没能睡好觉,秀秀点了点头,不敢答话、不敢接茬,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牵动了姬宫湦身上某个该死的导火索。
“掘突眼下应该到秦国了吧?”姬宫湦问道。
秀秀点了点头,“应该……是到了吧?”她揣测着姬宫湦的神色,他面无表情,叫她什么也看不出来,探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