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今日不回来,”褒姒说道,“在太宰宫又要彻夜不归了,明日起这些诸侯陆陆续续离开,有些事务还着急着处理呢!晋北的战事,不容乐观,犬戎在秦岭被楚军击退之后,此刻又绕道从北面进攻,这一次北狄和犬戎、东夷都是卯足了全力,这又是一场难打的仗啊!”
“大司马还好吗?”秀秀问道。
褒姒微微的点了点头,侧过了身子,看着秀秀问道,“请齐国公子嫁入郑家,实在是齐郑必要的联姻,对于齐郑的未来都有好处。”
“秀秀明白!”秀秀点了点头,“那齐国公子也是秀外慧中,美貌异常,和司马也是门当户对的,这是一门好亲事,天作之合。”
“自古以来,尊卑之分不可逾越。”褒姒说道。
“奴婢知道,娘娘今日怎的这么奇怪?”秀秀看着褒姒问道,面上还带着笑意,心中对褒姒这番话的由头其实十分清楚,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白,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叫大王将廿七从一个悉人变为公主已经是犯了忌讳的事情,若是再叫大王为我破一次例,将你也依法炮制,只怕是不妥!”褒姒说道,“那样会召天下人和群臣的话柄!我不能叫大王为难,可是也不想看着你委屈。”
“娘娘到底是要说什么?”秀秀问道。
“我虽然不能做主让你以正妻的身份嫁给掘突,但是却可以做主,让你随着齐公子作为陪嫁,进了郑家的门,给掘突为妾,你可愿意?”褒姒问道。
“不愿意!”秀秀想也不想的就这么斩钉截铁的说道。
褒姒看着秀秀。
“娘娘为何要将我嫁入郑家?又为何是司马?我为何要做她的妾?秀秀不能理解娘娘的这番用意。”秀秀执拗的说道,将掘突对自己的情分收拾利落,以为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褒姒的声音很柔和,缓慢的问道,“掘突对你的一份心思,难道我们竟会看不出吗?”
“娘娘!”秀秀看着褒姒,“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抬起头看着褒姒说道,“娘娘,秀秀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世子纵然对秀秀有情,可是秀秀对世子始终无意,要我对天发誓吗?”她举起一只手看着褒姒,褒姒也看着秀秀,“是吗?”她就这么平静的问道,却比千言万语都要苍劲有力,她等着秀秀的回答,这期间的沉默几乎摧毁了秀秀心底里的那根线,可秀秀还是扛住了,她只是回答了一句,“是!秀秀对世子无意,只要一日跟在娘娘身边,就一日不敢忘记娘娘对秀秀的大恩大德,愿服侍娘娘一生一世。若不是娘娘,秀秀早就已经随着郑夫人去了,又哪里还会苟活于世?秀秀知道娘娘对我有这份恩情,就已经足够了。”
褒姒看着秀秀,也不再多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轻轻的拍了拍秀秀的肩膀,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你若执意选这条路……”她说罢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本宫在一日、王子在一日,必定能护着你,也绝不会将你当做下人来看待的。”
“多谢娘娘。”秀秀闭起了眼睛,深深的在地上叩了首。
原本每年最忙的应该是祭祀之前的日子,可是今年不同,祭祀之前再忙,褒姒也总算是还能见着周王的人,这祭祀结束之后连人都见不到了。常常是在太宰宫中一宿一宿的度过,不但是晋北的战事,也需要关注宋楚的联姻和楚国在秦地的驻扎情况,还得考虑楚国同大周边界城池的交换,再思忖如何在有生之年逐一将周围的诸侯小国收为己用。
姬宫湦企图撤销这些小国的封号,因此正在谋划一场惊天巨变,每日除了政务还要操练兵马,褒姒只在几天之间才能见姬宫湦寥寥数次,他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和衣而睡,醒来就又奔走开了。这一年过的匆匆忙忙,几乎无暇去怀念过去的一年当中曾经发生过什么?
姬宫湦的双手撑在了大周的疆域版图之上盯了半晌,站在一旁的赵叔带开口问道,“大王可是有什么谋划?”
姬宫湦指了指疆域南面的楚国。
“何意?”赵叔带问道,“楚国一日不除,大王心中一日不能安心吗?”
“不是,”姬宫湦笑着摇了摇头,“他若要强,就随他强!楚国的一亩三分田,迟早要并入我中原大地,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他说罢将手中的卷轴合上了,面上露出了难测的笑意。
翻过年关,这新的一年发生的变数接踵而至,令人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