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掘突率领的大军先行自晋北之地折返而还,当日前往晋北支援,被姬宫湦加封为大司马,此事让郑启之心中颇为不满,这场仗到了如今这个状态必定最终大胜,而这份功劳就因为掘突这位新上任的大司马被分去了一大半,这叫他的心中满是怒火。
可郑启之毕竟是掘突的叔叔,对待自己的侄子又不能落人话柄,思忖再三,他将原先由褒洪德调配的秦军兵马交到了掘突的手中,本以为生性彪悍的秦国士兵不会听从掘突的调兵遣将,却不想当日在离开镐京城之时,赢开早就预料到了此事,将手中的兵符交给了掘突,秦军不但能为掘突所用,还用的随心所欲。
掘突自然知道自己的叔叔心中那份野心和对自己的不满之情,这次得到了郑启之的信函,心中叫他前往镐京城向姬宫湦请示晋北之事如何安顿,信中所言安顿北狄之城是一件并不麻烦却耗费时日的工作,掘突猜想郑启之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从晋北支开。
思前想后,他带上了所有的秦军兵马,趁着这个机会将秦军兵马交还给秦候赢开。而姬宫湦则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叫掘突同齐国公子联姻,将齐郑的结盟彻底的敲定下来,他叫褒姒书信一封发往齐国,并安排了中间的偷袭事件,而另一方面他又自己写了一封书信差人带回郑国、亲自交到郑伯友的手中,请郑家上下前来镐京城参加掘突的大婚之礼。
掘突抵达京城的确切日子已经敲定了下来,这一日的清晨,褒姒早早起来就开始为姬宫湦洗漱、挽发髻、带头冠、穿衣、系腰带,然后看着穿着金线黑色长袍的姬宫湦半晌,又轻轻的掸了掸上面的褶皱,总算是觉得一丝不苟了,“臣妾同大王一并出城吗?”
“你不去了!”姬宫湦说道,“你在东宫候着,设宴等我们回来!”
“大王要在东宫宴请掘突?”褒姒看着姬宫湦不解的问道。
“是!”姬宫湦点了点头。
“这只怕是于礼不和啊!”褒姒提醒道,“掘突乃是大司马,如今得胜还朝,该是大王封赏、他加官进爵之时,这应该是在正殿设宴才是!”
“原本是的,不过如今郑启之将掘突一人支回来,大军还在晋北之地,寡人不便封赏,此事需要三军还朝之后才做定夺,但是……”姬宫湦说道这里硬生生的顿住了,沉吟了良久,将这话给咽了下去,只是笑着看着褒姒说道,“但是如今只有掘突一人回来,寡人自然是不能在正殿设宴的,这也于礼不和!齐伯之女嫁入我王廷之中,却不幸中途殒命,实在是一件悲戚至极的事情,齐夫人乃是华辰殿的正主,该同你情同姐妹才是,如今这齐夫人的妹妹要来京城,你自然该当她是自己的妹妹才是,如此……掘突同这位齐国公子结下了婚姻之好,大婚之前,你设宴款待,哪里于礼不和?”
褒姒看着姬宫湦微微的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一根刺都挑不出来,只得说道,“依大王的吩咐,稍后我便叫秀秀去安排设宴一事,却不知大王还要邀请那些宾客?”
“上卿、上士大夫。”姬宫湦说道。
“臣妾知道了,”褒姒说道,最后再捋了捋姬宫湦的衣服。
“寡人带念儿同赢开前往城外去接掘突,”姬宫湦忽然又说道,这话叫褒姒吃了一惊,“念儿?”
“念儿如今也该五岁了,这些场面都是时候见一见了。”姬宫湦说道。
褒姒听了这话却有些愁眉不展,“大王带赢开是应该的,掘突毕竟是带着秦国的兵马返朝,也该将这兵马交换了!一旦秦军回到秦国的封地,楚侯就没有理由不撤兵了。可是念儿……似乎不该随着大王前往城外去迎接掘突大军,毕竟太子宜臼在五岁之时,从未出席过任何朝事,大王就不怕别人说您一碗水没有端平吗?”
“寡人为何要将一碗水端平?”姬宫湦看着褒姒反问道,“做一个一碗水端平的君主,天下的百姓会因此而得福吗?宜臼的性子暴戾、心眼甚小,叫这样的人得了天下,那还了得?岂不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大王?”褒姒的面色霎时间苍白了不少,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废太子了,自古以来废太子必定会引发朝中权力的波动,想要辅佐一个次子上位,只怕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