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提衣摆，上前几步坐到桌前。

封邪目光沉沉，犹如密林中照耀在寒潭，抬手倒出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天随给你带了些东西。”

盒子是上佳的黄花梨木，可有复杂而精细的纹路，里面放着鲜艳的衣裙和首饰，用料自然是顶级，色泽也是少女最喜欢的明亮色彩，绚丽的如同春天里的莳花。

纯狐有些意外，“这是......”

天随微笑的着解释，“是夫人让我带给你的。”

“夫人？”

“是的，就是我师父、云渊掌门的夫人，夫人喜好清淡，除了上课，她几乎都待在遥芩楼，不常来外面走动，门中的弟子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她。”

纯狐翻了一下衣服，又看了看首饰，满面含笑，“那可真是太感谢了，请带我转达谢意。”

封邪忽然道：“雾落近日可好？”

天随颔首：“尚可，只是最近神情总是有些倦怠。”

“我去取些安眠提神的丹药，等下你帮我转交给她。”封邪起身，衣袖轻摆，人已出了海棠林。

纯狐盯着那些衣服，感到有些疑惑，“这衣服可真是女孩子气。”

天随道：“这些本来是为樱雪准备的，她一向喜欢明亮的颜色，但是她现在人在蓬莱，暂时是用不上的，等到她回来，怕是又长高了不少，估计这衣服她也穿不下。”

“樱雪是夫人的女儿？”

“是的，因为自小身体不好，被送去蓬莱修养了，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的。”

“她病的很重吗？连星君也救不了她吗？听说星君的医术是这三界中最厉害的。”

纯狐想起了玉阙，怎么一个两个都病殃殃的？

天随耐心的解释，“她的情况不一样，是先天不足，很难补救，只能静养。”

午时三刻，烈日正旺。

沧澜殿由白色的玉石建造而成，面如铜镜，光可鉴人，丹犀之上放置了三把寒玉雕成的精致法座，座上雕刻着镂空的祥云，云出袖位列正中，太薇与封邪分列两旁。

三千弟子齐聚大殿。

纯狐跟在天随的身后，刚一进门就感觉一股浩然正气便扑面而来。

封邪的外衣是耀眼的茜素红，如此热闹和喜庆却被他硬生生的穿成了清冷和素雅，立在扬扬白雪里，如同万里冰封中的一株嫣红，又像是飞溅在雪地里的惨烈，有些高傲，十分冷漠，把周围的人，周遭的景，都变成了苍白的点缀。

他坐在那里，神态端庄，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里自然凝着万语，一颗道心早已历经千劫。

天随拱手，“启禀师尊，步天歌带到。”

云出袖点了点头，天随退至一旁。

气氛又在一瞬间降至零点，大殿站了这么多人，却是鸦雀无声，连呼吸也不可闻。

纯狐承受着众人的审视，镇定自若。

云出岫着一身钴蓝，想烈阳下的大海，波澜不惊，吞吐日月，所有的伤心、绝望、痛苦在他面前，都已变得微不足道。

“伤势可已痊愈？”声音轻柔而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