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急切的上前,委屈的像个孩子。
纯狐拉过他的手,将一颗宝珠放进他的手心,“这是元牝珠,你收好,必要时可以保你性命。”
青阳眼巴巴的看着她,“师尊,师父,你会在昆仑墟等我回来吗?”
纯狐捋平徒儿的鬓发,难得展颜一笑,“为师等你凯旋。”
青阳只在昆仑墟逗留了短短两个时辰,便又奔赴军营。
纯狐一个人在海棠树下独坐到天亮,将青阳喝过的酒樽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心底的情绪翻滚不休。
荒衍,五万年了,你可安好?
看着青阳慢慢长大,纯狐也终于体会到了荒衍的苦心,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说爱已是施舍,唯一渴求的不过是对坐明月下,老去天涯。
“我竟不知玄心洞绝的纯狐上君竟也是多情种。”
那声音十足的轻佻,也十足的傲慢,这世上,也只有这个声音敢这样对纯狐讲话。
纯狐收起酒樽,斜睨着来人。
燎原正立在路口的海棠树下,不知站了多久,头上、肩上都落了许多海棠花。
纯狐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剑灵持剑追了进来,樱花色的衣袍上布满剑痕,脸上和手上亦有些许伤痕,颇为狼狈。
纯狐缓缓起身,“下去吧。”
后启和无极对视一眼,躬身退下。
纯狐质问:“你先动的手?”
燎原分花拂柳而来,言笑晏晏道:“这你可冤枉我了,今次可是无极先动的手。”
纯狐冷冷道:“无极是四剑灵中脾气最好的,若你不言语相激,他又何必出手?”
燎原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纯狐,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小人吗?”
纯狐不语。
燎原自嘲一声,“这次来只是想问一句:上次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哪句话?”
“你说:只要我放弃残月宫,你就放下昆仑墟,同我一起隐退寰宇,不再过问此间中事。”
“不错,我是说过。”纯狐没有否认。
燎原面色一喜,星眸不由的扩张,“昨日我已传位于道戈,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管魔族之事,那你......”
堂堂魔君,六界第一凶神,挥一挥衣袖就离开亲手所建的残血宫,什么万人之上,什么称霸四海,都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点点缀。
这样的他,面对着纯狐那双冰心玉魄的眼眸,竟也变得犹豫不决。
纯狐轻拂冷袖,沉声道:“这话是不假,我说过的话一向作数,但我需要一些时间。”
燎原面色微变,“是为了青阳?”
纯狐略显忧虑,“少昊与他一同领兵与冰域在阴山红海交战,他年幼时我就曾为他卜命,他命中大劫便在今年......”
燎原面色变换几许,终究无法拒绝,“好,我等你。”
其实,今天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只是没想到……
纯狐没有看他,淡淡道:“多谢。”
燎原的笑僵在了唇边,心里针扎似的疼。
后启指着一间荒废的庭院,“以前是放置杂物的,没怎么打扫,你自己动手吧。”
“你确定?”燎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想住你可以回去。”后启报复性的回答,“没人请你来,主人没有把你赶出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敢嫌弃?”
燎原不依不饶道:“纯狐寝殿旁边不是有干净的空屋吗?我要住那儿。”
后启白他一眼,“那是公子的屋子,怎能让你入住?”
燎原微微的笑,狐狸眼泛着冷光,“青阳住的又如何?难道我燎原还不配住别人住过的屋子?你最好对我客气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忍到几时。”
后启毫不示弱的怼回去,“就算主人跟你在一起了,也一定不是因为喜欢你。”
燎原被戳中痛点,面色阴寒,“你说什么?”
后启的面色忽的白了,但他没有退让,“你看到昆吾宫后面的海棠林了吗?”
燎原不答。
后启缓缓道:“那是青阳公子两百年前离开昆吾宫的时候赠送给主人的,主人每天都亲自照看,从不假以他人之手,海棠从一开始的两株变成了如今的两千株,这才有了如今的海棠林......你扪心自问,主人对你,何尝有过这样的心思?”
燎原仍是没有说话,抬手便朝后启的天灵盖劈下,气势如虹,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