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本是九天上仙家谱的曲子，一贯都由箜篌弹奏，纯狐还是第一次听到七弦琴弹奏，竟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琴声渐止，人也跃下了露石。

“你醒了，感觉如何？”

纯狐冲他拱手“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步姑娘不必客气。”

“我们......认识？”

他笑，笑容温雅而亲切，“五年前你父亲大寿，我去摘星楼为你父亲送贺礼，你躲在树上，用弹弓打散了我的发髻，还在树上拍手称笑，到底还是小孩子，这么快就忘了......”

原来是认识的人，难怪会救她。

步天歌一向调皮，这到像是她的作风，多半是看这人长的好看。

纯狐拱手道：“都是年少不懂事，还望道长别忘心里去。”

“你可以叫我冲夷。”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如今的我却身无长物，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真是惭愧......”

他围着她转了一圈，突然问：“步姑娘觉得在下长的如何？”

“芝兰玉树、霞姿月韵。”

“那你可愿意以身相许？”

“什么？”纯狐愣在原地，活像生吞了一颗咸鸭蛋。

冲夷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就还俗，不做道士了。”

纯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冲夷道长，我觉得我做你的孙女儿都只有小。”

冲夷失笑，“我觉得我会在意这些？”

“虽然我很感激道长的救命之恩，但以身相许什么的还是……”

“噗！”冲夷率先笑了起来，“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纯狐讪笑，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道士，一来就跟一个姑娘开这样的玩笑。但她早已见惯了长尧的花式调笑，对此也不在意。

她打量着四周，急切的想要确认眼下的处境。“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以她眼下的状况，昆仑墟铁定是回不去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去哪儿都一样。

他靠近她一步，衣袖间寂寂的海棠香也幽幽透出，他微微垂首，鬓发散落在纱衣上，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有一种压迫性的威严。

“你想回昆仑墟？”

纯狐一惊，“你怎么知道？”

“不日前我夜观星象，有一颗长庚星从天外而来，坠落在了不夜天，我寻着流星的轨迹找到了浮玉山，那里的狼告诉我它亲眼看到你复活了。”

纯狐没有心思去辩解什么，无论冲夷是从何得知都不重要，就目前而言，他对她没有恶意。

“所以你专门在白玉京等我？”

“是。”

“等我做什么？”

“娶你为妻。”

纯狐只能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话您已经说过了，道长。”

冲夷渐渐敛了笑，神色忽然认真了起来，“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三千年了。”

三千年对于一个神仙来讲并不算长，但等过一个人就知道，一刻都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