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侧过头去，也不求饶。

“且慢，此人杀不得。”文向阳又站出来了。

“怎么又杀不得？”

文向阳虽然知道秦桧是个奸臣，但确实对于南宋与金国媾和贡献不小，若此段历史没有了他，还不知该是个什么情景，何况眼下他忠肝义胆，不像是个奸臣，赶忙道：“秦桧乃是宋朝士人心中的楷模，如若杀了他，必然会使天下士子不满，到那时……”

“到那时便又如何。一群书生耳，安敢与我大金对抗？”

这种见识，金兀术自然是看不上的，忙道：“粘罕，这夺天下需要我们这些将领，守天下还得是这些士子啊。我大金建国不久，何必在士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呢？”转头又对文向阳道：“不过秦桧此人，口出狂言，实在不能忍受，这样吧，将他一同俘到我北方，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金戈铁马。不过这赵氏王朝，今日一定得废，不能再让他苟活。”

宗望也站起身劝道：“两位也就别争了，眼下汴京城刚破，百废待兴，具体怎么做，还是待我上奏皇上，请他来定夺吧。这赵氏宗亲眼下决不能呆在汴京，粘罕啊，你战功卓著，独当一面，就由你先押送这两位庸主回朝，如何？”

粘罕心中不愤却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好答应。

终于议完了事，众人又开始把酒言欢，许久之后，将赵佶父子一干人等全部押送了出去。

酒过三巡，金兀术颠颠倒倒，无比舒心，拍着文向阳肩膀得意忘形。

“文先生，此次讨伐京城，你功勋卓著，日后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文向阳见到今天的一幕幕，心里胆寒至极，这历历在目的事彻底敲醒了他，自己跟着这一群土匪，早晚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魂。

但眼下没想到办法脱逃，只好举杯笑道：“将军切莫这么说。这汴京城也已经攻下了，我要的不多，金银珠宝将军也给够了。在下别无他愿。”

金兀术有些疑惑道：“文先生向来爱钱，今日也会嫌多啊？”

文向阳笑道：“钱财毕竟身外之物，再说了，跟着将军混，日后何愁没有钱财？来，干！”

两人喝得不亦乐乎，只把韩常冷落在旁，一个人拼命喝着闷酒。

酒罢，众人散场，文向阳早已喝得昏天暗地，醉眼熏熏，他想如此来麻痹自己，哪知古代的酒根本喝不醉，无奈只好装着烂醉如泥起身走出大殿。

来到大庆殿门口，见地上有一纸书信，捡来一看，原来还是李师师写给宋徽宗的那封信，上面一番苦言劝皇上投降，说得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其中片段他没有记住，只记住了最后李师师附的一首词，乃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相见欢》，词为：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