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儿子吃完了奶,她轻轻地拍着儿子,哼着歌曲,哄着他睡觉。
儿子渐渐地睡着了。赵一琳困乏得连起身把儿子放回小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抱着儿子,靠着床头,坐着睡着了。
她知道,再过两个小时,婴儿又会醒来,又会啼哭,她还得强忍睡意,再次起床,一通忙碌。
以前熬夜加班都没有这样累过。
夜深了,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照在赵一琳疲惫的脸上。
李家村,天气渐渐入冬了,凛冽的风席卷着枯叶,咆哮着扑向老木屋。
老木屋四处漏风,李贵发蜷缩着身体,烤着一盆炭火。他觉得今年冬天异常寒冷。这一个月,他的病情更严重了,嘴巴和鼻子肿胀得厉害,每天都在流血。
李祖权信守承诺,每天都来给他把脉和调整药方。
可这位民间中医明白,李贵发已经病入膏肓,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翻遍书籍,也只能让李贵发的病情延缓发作而已。
李贵发呆呆地看着窗外,树枝在寒风中颤抖。耳朵又开始疼了起来,伴随着一阵耳鸣。他点上了一根旱烟,吸了一口,感觉稍稍好过了一些。
血一滴一滴地从鼻子里落了下来,他赶紧起身去找纸擦,屋里却找不到一张纸。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心里涌起一股怒气和烦躁,喊了起来:“老婆子,你在干什么?谁也不来管我。娶个老婆,是摆着好看的吗?生个儿子,养大了就不管爹妈了?”
刘春红迎着冷风,正在厨房弯腰驼背地煮着猪食。
听到李贵发的声音,她心下也有些烦:儿子一去又是一个月了,也没见儿媳妇带孩子过来。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也是,从来只有老的照顾小的,哪有小的愿意照顾老的呢?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多少天?
她吃力地抬起煮好的猪食,倒进猪槽里,猪们全挤了过来,吃得很欢,发出愉悦的哼哼声。
“吃吧,吃吧,看把你们馋的。”刘春红怜爱地看着这些猪,就像看一群孩子。
子女们都长大成家离开父母了,老头子平时也并不关心她,这些动物,就是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唯一的感情寄托。
脚边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咕咕叫着在她脚边转来转去。
院子里被栓着的两头牛,也哞哞地叫了起来。
“都有,都有吃的。也不会少你们的。”刘春红抓起一把稻谷,撒向鸡群。又走向院子,解开绳子,她要牵着它们去后山吃草。
她没有去听李贵发到底在喊什么。这一个月来,老头子的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不可理喻了。